“滚!”皇帝随手拿起御案上一本奏章,飞到莫无涯头上:“那个混账小子,昨夜天交丑时才从昏迷中醒来,不到一个时辰,就想着讨女人?他这是沉迷女色,玩物丧志!你等同衙为吏,就不知道劝着些?还敢来替他讨赏?”
“陛下容禀,李指挥使说‘他李家子嗣艰难,人丁稀薄……李大人也是……为门楣承继忧心……”。姜太虚可是个老狐狸,他瞧得出皇帝可不是真生气。
“呃……陛下,李珩所言,也不无道理啊。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珩此举,也算是孝心一片……。”工部尚书程墨更是狐狸成精。
“你……程爱卿!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那臭小子私下唤你世伯,你待他亲如子侄,视如己出?你是想急着当干……爷爷吧?”皇帝故意咬重那个干字!那小子可是朕的皇儿!就算不能相认,他也是朕的血脉去!血脉相融朕亲眼所见,做不得假!你……就是个干的!干的!朕才是亲的!
“陛下明鉴!臣也是惜才……”。程墨拱了拱手,吧唧吧唧嘴儿,缓缓的道。
“哼,你也少帮那混账来哄朕!”皇帝嘴角含笑,瞪了一眼程墨。
“陛下……臣也觉得李珩所请……不无道理啊,风流才子爱佳人嘛,这公子珩的才名满天下,这风流……”。一向冷着脸,素以严谨着称的刑部尚书韩昭,竟也破天荒的出班帮腔。
如今锦衣卫大刀阔斧严查吏治,他刑部可没少跟着捡漏,李珩是个懂事儿的,诏狱里关着的不少不够极刑的贪官污吏,可都连证据带人一起移交进刑部大牢了,刑部不用派员办差,干等判案,那……简直不要太轻松,最近他这个刑部尚书,都有不少空闲回府看大孙子了,那不得投桃报李一番?
“韩卿,连你……嗯?”皇帝刚说完,就看国丈、户部尚书沈砚和吏部尚书林修,甚至连谢丞相都在跃跃欲试。那个混小子还真是得人心啊?也难怪,他屡屡解户部之急,又顺手替吏部做了扬州吏员考核,这俩家伙确实欠李珩人情,至于谢丞相,肯定是挟恩图报,又想着坑那臭小子的墨宝!
“罢了!传旨!紫薇舍人之后,皇商薛氏有女宝钗,温良敦厚,品貌端方。赐婚于靖安侯李珩为平妻!择日完婚!”皇帝可不想让那几头老狐狸这般容易就还清珩儿的人情。
这道旨意,如同在尚未平复的惊涛骇浪中,又投入了一块巨石!靖安侯!又赐了个平妻!先前程尚书做媒的那一个,还没正式迎娶呢?这下子又先后赐俩平妻了?还从掖庭宫选婢女十人?这是皇帝对李珩无以复加的恩宠与信任啊!也昭示着那位重伤初醒的年轻伯……现在是侯爷了,其权势与地位,已然攀上了新的、令人仰望的高峰了。
一个时辰后,有两波宫中内监,捧着两道圣旨,分别去了即将更名的靖安侯府的归宁伯府和薛家。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惟治世以武功戡乱,以文德绥和。然凶顽潜匿,佛门竟藏奸宄;銮驾巡幸,宵小敢逞逆谋。当此危殆之际,锦衣卫指挥使李珩,忠贯日月,勇冠三军。亲率锦衣虎贲,直捣大报恩寺匪巢,歼厥渠魁,荡涤妖氛。长公主銮驾遇袭,矢石交加之际,奋不顾身,亲冒锋镝,护持凤驾周全,功在社稷,勋着旗常。其忠勇赤诚,实乃国之干城,朕心甚慰!
昔尔祖上,累叶忠勋;尔复克绍箕裘,屡建奇功。自擢锦衣卫以来,肃清奸宄,整饬纲纪,吏治为之肃然。今更建此不世之功,非重爵不足以酬其劳,非殊恩不足以彰其德。兹特晋尔为靖安侯,锡之诰券!靖难安邦,锡尔侯封之显;忠勤懋着,永膺带砺之盟。另,念卿子嗣艰难,人丁稀薄,朕感念李氏世代忠贞,不忍嗣绝,闻卿与紫薇舍人之后薛氏女芳名宝钗者,颇有情愫,特赐其为平妻,择日迎娶成婚。望尔其益励忠贞,永保勋名,克副朕倚畀之重!钦此!”
李珩下不得榻,那宣旨的钦差,正是御前总管,司礼监掌印太监,内相戴权。戴权亲自捧着圣旨到了李珩病榻前:“陛下口谕,念靖安侯李珩有伤在身,无法下榻迎旨,特许躺着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