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青玉瓶上写着“生血丹”,白瓷瓶上写着“小还丹”。她立刻明白了李珩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将这两瓶丹药取出。
李珩微微颔首。黛玉先拔开生血丹的青玉瓶塞,倒出一粒龙眼大小、通体赤红、散发着浓郁药香和淡淡血腥气的丹药。她小心地喂到李珩唇边。李珩配合地张口吞下。接着,黛玉又打开小还丹的白瓷瓶,倒出一粒稍小些、色泽温润如玉、散发着清雅草木气息的丹药,再次喂入李珩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不消片刻功夫,黛玉和雪团儿、紫鹃都惊喜地发现,李珩那原本惨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丝极淡的血色!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令人心碎的濒死之气却明显消散了许多!他原本极其微弱艰难的呼吸,也变得稍稍平稳有力了一些。
黛玉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美眸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李珩服下丹药,闭目调息了片刻,感觉体内一股暖流缓缓滋生,修复着受损的经脉脏腑,精神也恢复了些许。他再次睁开眼,目光落在黛玉那依旧写满疲惫和担忧的憔悴容颜上,眼中满是心疼。
他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推了推黛玉的手背,眼神示意她。
黛玉立刻明白,他是让自己去休息。她心中温暖,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累,我守着你。”
李珩眼神坚持,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口,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也该去看看可卿和惊鸿了,她们定也吓坏了。
黛玉心中了然,知道李珩是记挂着府里其他人,尤其是同样担忧他、可能也哭昏过的可卿和惊鸿。她点了点头,柔声道:“好,我去看看可卿姐姐和惊鸿。你……你好生歇着,莫要劳神。”说着,便要起身。
然而,李珩却再次轻轻拉住她的手,眼神没有移开,反而更加专注地看着她,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警幻。
黛玉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李珩这是要她出去后,把警幻叫进来。她心中虽有疑惑,但依旧顺从地点头:“我知道了。你且安心。”
黛玉又深深看了李珩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手,由紫鹃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地缓缓退出了内室。
门扉轻启又合。片刻之后,内室的门再次被无声推开。
一道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入,动作迅捷而沉稳。正是警幻。
警幻依旧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冰冷锐利、此刻却难掩焦灼与关切的眼眸。神色凝重,目光沉稳,气息内敛。
进得室内,目光瞬间锁定床榻上的李珩。当看到他虽然面色苍白却双眸清明时,警幻露在面巾外的双眸猛地一亮,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眼中也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没有丝毫犹豫,同时单膝跪倒在李珩床榻之前,带着绝对的恭敬与忠诚:
“少主!”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压抑的激动与等待命令的急切。烛火将她的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如同沉默而忠诚的守护石像。内室的气氛,瞬间从方才的温情脉脉,转变为一种沉凝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