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会意,压低声音道:“凤姐姐放心,你我合作香露生意照旧。”又对李纨点头:“布庄的账目明日着人送来。交情断了,这买卖该如何做还如何做,谁跟银子有仇不成?”
探春、迎春、惜春三姐妹站在角落,眼中既有不舍又带着几分羡慕。李珩温声道:“三位妹妹若是想念林妹妹了,随时来李府寻她,我还不至于小鸡肚肠到那等地步。”
贾母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浑浊的眼中满是悔恨。她想起当初对李珩的轻视,想起对黛玉的疏忽,如今却是追悔莫及。
王夫人面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她偷眼看向贾政,只见丈夫脸色阴沉如水,显然已是怒极。
“言尽于此,就此告辞。”李珩拱手一礼,牵着黛玉转身便走。黛玉回头扫了一眼贾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化作坚定。
凤姐儿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手中帕子绞得死紧。她既担心生意受影响,又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李纨则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荣庆堂内,一片死寂。只有宝玉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内室隐隐传来:“林妹妹!你不能走啊!”
“珩哥儿,你与林丫头尚未成亲,就这般带走了她,怕是于礼不合……”。邢夫人突然喊了一声。
“大太太大可去礼部,或是陛接着便是!”
“蠢妇!都是你和那孽障惹下的乱子!”贾政近乎咆哮的声音直追远去的李珩黛玉。
“我苦命的玉儿啊!”贾母恰好哭出声,随即便骂道:“你们这起子黑心肝的,我那可怜的玉儿哪里就吃用着你们半分了?整日吊捎着张死驴脸给哪个瞧?如今倒好?生生把我的玉儿逼着去了,可就称了你们的心了?痴心妄想!倘若我的玉儿不好了,看我饶的了你们哪一个?”
“哼哼……孩子死了知道奶来了?老太太……还真是半点不糊涂?早知如今,又何必当初?”李珩低声嘟囔 。
黛玉闻言,身子微颤,却更紧地靠向李珩。李珩如此一说,她如何还不明白?先前那几句,外祖母不过是喊给她听的罢了。珩哥哥说的对,老太太可真是半点不糊涂。可这坏家伙,说的那句孩子死了知道……黛玉不由红了脸。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将二人身影投在地上,一高一矮,却格外和谐。
当夜,李府的马车碾着月光驶离荣国府。车帘落下时,黛玉终于伏在李珩肩头无声落泪。他轻抚她颤抖的背脊,听见少女带着哭腔呢喃:“珩哥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傻丫头,要不你让我咬一口,试试疼不疼?”
“啐!不许闹……呀!”。后边的话没说完,脸蛋儿上已被李珩轻轻咬了一口。
到府门前,李珩扶着黛玉下了马车,雪雁抱着包袱紧随其后,雪团则乖巧地跟在最后头。李府大门早已敞开,无痕一身玄色劲装,抱拳立在阶前,见他们回来,立刻上前行礼:“主子,林姑娘,一切已安排妥当。”
李珩微微颔首,边牵着黛玉的手迈入府门,边更正道:“日后咱们家再没林姑娘,只有林夫人了”。
“是是是,是小人嘴笨,夫人莫怪!”无痕虽被主子更正,面色却是一喜,赶紧改口。
黛玉再次红了脸,低声道:“无……无妨”。抬眸望去,只见府内灯火通明,回廊曲折,花木扶疏,虽不及荣国府奢华,却处处透着雅致清幽。她心中微动,指尖不自觉地紧了紧。虽并非头一回过来,可今日这心里,总感觉不一样了,这里也会是她日后的家了。
李珩察觉到她的情绪,侧首低声道:从今往后,这儿就是你我在金陵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