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不会您传下的,能让我们吃饱、穿暖、住在不怕风雨的房子里、不用这样吃生肉、不用害怕黑夜的法术呢?!”
“您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为什么不帮帮他们?!为什么不教教他们?!”
“圣父……圣父不是应该……应该让大家都过得好吗?!”
“为什么……会是这样啊?!师父——!!”
最后一个音节,几乎是哭喊出来的,带着一种心碎般的绝望和不解,在这片充斥着血腥与原始气息的土地上空,凄厉地回荡。
【叮!……宿主,你……系统罕见地沉默了良久,没有任何评价,没有任何言语讽刺,只有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仿佛也被这源自灵魂最纯粹处的拷问所震撼。】
玄顽子僵立在原地。
饶是他历经无穷岁月,见证开天辟地,历经龙汉、道魔、巫妖诸般大劫,道心早已打磨得混元无瑕,万劫不磨,此刻,也被怀中这小小弟子,用最纯粹、最直接、也最残酷的方式,发出的这一连串诘问,狠狠击中了内心最深处、连他自己都几乎遗忘的某个角落。
那一声声“圣父”,不再是苍岩部落族人那般带着敬畏与祈求的称呼,而是化作了一把把无形却锋锐无比的利剑,裹挟着眼前这血淋淋的现实,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他那层由混元道果、由游戏心态、由高高在上的视角所构筑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
“为什么……”
“为什么不帮帮他们……”
“为什么不教教他们……”
“圣父不是应该让大家都过得好吗……”
童言无忌,故而诛心。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岩磊那布满泪痕、充满了痛苦与不解的小脸,看着那双清澈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此刻或许有些茫然无措的身影。再看向周围那茹毛饮血、与野兽争食、在寒冷与黑暗中瑟瑟发抖的“子民”……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愧疚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超然与淡然,将他那混元无极的道心,淹没其中。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插科打诨的借口,所有“红尘炼心”的托词,所有“因果循环”的大道理,在这一刻,在这最原始的血腥与最纯粹的诘问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无力,那么……可笑。
他,玄顽子,自认游戏洪荒,逍遥自在,算计无双,连道祖鸿钧都敢硬撼,视天地为棋盘。却在此刻,在一个最年幼的弟子面前,在一个最原始的人族部落旁,因为一个最根本的问题,第一次,感到了无地自容的窘迫,与那沉甸甸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圣父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