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赶紧点头:“柳姑娘放心,俺一定帮你捎,保证新鲜!”
看着柳清瑶的马车渐渐远去,银铃声越来越淡,老周笑着说:“这柳姑娘,虽生在富家,却没一点架子,还想着百姓,难得。”沈书昀也笑了:“是啊,只要商家和官府一条心,百姓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顺。”
林砚秋看着衙署门口晒着的杂粮,又看了眼后院绿油油的马齿苋,心里满是踏实——有百姓的信任,有衙役的助力,还有这样明事理的商家,青阳县的暮春,格外暖人。
天宝元年:青阳初立暖蓉城
永徽四年年暮春,宣州府的驿卒骑着快马,踏着晨雾闯进南陵、秋浦、泾县交界的蓉城镇,手里捧着一卷明黄圣旨——朝廷下旨,析三县部分地域置青阳县,治所定在蓉城,属江南西道宣州。消息传开时,蓉城镇的百姓围着驿卒,既好奇又忐忑,不知新县立起,日子会是怎样光景。
没几日,林砚秋便带着沈书昀,还有从宣州府调来的老周、李虎、陈二,一路风尘仆仆赶到蓉城。新衙署还没修缮,只是暂用镇上一处旧宅院,院墙斑驳,院中的老槐树倒还枝繁叶茂,沈书昀刚放下行囊,就去灶房生了火,熬起熟悉的杂粮粥——她知道,接下来几日,来打听消息、登记户籍的百姓多,得让大家喝口热粥,心里踏实。
林砚秋则带着三班衙役,先去镇上的街口立了块木牌,上面用墨笔写清置县的缘由:“天宝元年,析南陵、秋浦、泾县地置青阳,治蓉城,属宣州。此后赋税、户籍,皆由青阳衙署打理,不扰百姓生计。”老周站在木牌旁,给围过来的百姓逐句解释,遇到听不懂的老农,就蹲下来,用方言慢慢说:“大爷您放心,以前您是秋浦的,如今归青阳,该交的粮、该办的事,都按以前的规矩来,县太爷不会多要您一粒粟米。”
李虎带着壮班的衙役,去镇上的木料铺借了工具,修缮旧宅院的门窗——有些窗纸破了,风一吹就漏,他找了新的麻纸,一张张糊好;门板松了,就用钉子钉牢,忙得满头大汗,却不肯歇:“得赶紧把衙署收拾好,百姓来办事,总不能让人家站在风里等。”陈二则骑着衙署仅有的一匹老马,往返于南陵、秋浦、泾县的交界村落,把置县的消息传过去,还顺便打听各村缺粮、缺衣的情况,记在纸条上,回来交给林砚秋:“县太爷,秋浦过来的张村,今年春播的种子不够;泾县过来的李村,有几家老人没厚衣裳,得想想办法。”
消息传到青阳县最大的粮商柳家时,柳清瑶正跟着父亲清点粮囤。听闻林砚秋是青阳首任县太爷,还带着衙役帮百姓立规矩、修衙署,她立刻跟父亲说:“爹,青阳刚立,百姓正是需要帮衬的时候,咱们柳家作为本地粮商,得尽份力。家里不是还存着三十石麦种吗?捐给张村,再捐二十石粟米,分给缺粮的百姓,还有修缮衙署的木料,咱们也出了。”柳老爷点点头,摸着胡须笑:“我也是这个意思。新县立,官民一心才好,你去趟衙署,把这事跟林县太爷说清楚,再问问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柳清瑶带着丫鬟,捧着描金漆盒(这次不是送礼,而是装着各村的粮情记录),来到旧宅院。刚进院门,就闻到熟悉的杂粮粥香,沈书昀正端着粥碗,给修缮门窗的李虎递过去:“快喝口粥,歇会儿再忙。”柳清瑶笑着上前:“沈夫人,又麻烦您熬粥了。”沈书昀回头,见是她,赶紧让进屋里:“姑娘客气了,来,先喝口粥。”
林砚秋正在案前看陈二带回的纸条,见柳清瑶进来,便放下笔,拱手问好。柳清瑶把粮情记录递过去,又说明来意:“林县太爷,家父说,柳家愿捐三十石麦种,给秋浦过来的张村,再捐二十石粟米,分给缺粮百姓,修缮衙署的木料,也由柳家粮铺的伙计送来,您看可行?”
林砚秋接过记录,翻了几页,见上面写得详细,连各村的户数、人口都标了,心里很是感激:“柳姑娘、柳老爷的心意,本县和百姓都记在心里。麦种和粟米,就按姑娘说的,陈二,你明日跟着柳家的伙计,把麦种送到张村,仔细点清户数,别漏了哪家。”陈二赶紧应下:“县太爷放心,俺一定点清!”
“还有修缮衙署的木料,”柳清瑶又说,“家父已跟镇上的木料铺打过招呼,都是晾干的好木料,今日下午就送来,还让两个木匠师傅过来帮忙,省得衙役们再费心。”李虎一听,高兴得直拍手:“太好了!有木匠师傅帮忙,咱们明日就能把衙署的院墙补好,再也不怕漏风了!”
接下来几日,蓉城镇格外热闹。老周在衙署门口帮百姓登记户籍,一笔一划写得认真,遇到不会写名字的百姓,就问清生辰八字,帮着取个简单的名字;李虎带着衙役和木匠师傅,补院墙、修门窗,柳家送来的木料堆在院角,他每天都要清点一遍,生怕少了一根;陈二则跟着柳家伙计,把麦种、粟米送到各村,还帮着老人扛粮袋,村民们都笑着说:“新县的衙役,比自家娃还亲!”
沈书昀和柳清瑶则在灶房忙碌,熬粥、蒸杂粮饼,不仅给衙役和工匠师傅吃,还让老周给来登记户籍的百姓分,柳清瑶还特意让丫鬟从家里带来些晒干的红枣,放进粥里,甜香飘得老远,惹得孩子都围着灶房转。
几日后,旧宅院修缮一新,院墙补得整齐,门窗糊得严实,院中的老槐树下,还摆了几张石桌、石凳,供百姓歇脚。林砚秋带着三班衙役,在衙署门口挂起了“青阳县衙”的木匾,木匾是柳家请木匠师傅做的,上面的字苍劲有力。百姓们围着木匾,笑着鼓掌,老周感慨道:“青阳初立,就这么热闹,往后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柳清瑶站在沈书昀身边,看着眼前的景象,眼里满是笑意:“是啊,官民一心,商民相助,青阳定能好好的。”林砚秋看着围过来的百姓,又看了眼身边的沈书昀、三班衙役和柳清瑶,心里满是踏实——天宝元年的青阳,从这一刻起,便有了安稳的模样,往后的日子,只盼着百姓安居乐业,岁岁无忧。
衙署挂匾后的第三日,天刚过辰时,蓉城镇东头就传来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伴着随从的“让让”声——当地乡绅王启年,正带着两个穿青布短褂的随从,拎着四个朱红描金礼盒,往青阳县衙走。
王启年今年五十出头,穿一件宝蓝绫罗圆领袍,腰束玉带,坠着块墨玉牌,发间戴的玉冠是江南新制的,连鞋尖都绣着暗纹,走起来慢悠悠的,手里还摇着把檀香扇,扇面上题着“富贵安康”四字,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模样。他在蓉城镇有百亩良田,还开着两家绸缎铺,是置县后当地第一个主动上门“拜访”的乡绅,一路走,路过的百姓都悄悄议论:“王乡绅这是去给县太爷送礼了,怕是想往后田产、赋税上讨点方便。”
老周正坐在衙署门口的石凳上,帮一位老农登记户籍,见王启年过来,赶紧起身,语气却没之前对百姓那般热络:“王乡绅,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王启年立刻收起檀香扇,脸上堆起笑,语气谄媚:“周班头客气了!这不是衙署刚落成,林县太爷又刚到青阳,我特意备了点薄礼,给县太爷接风,也贺衙署挂牌,劳烦周班头通报一声。”说着,冲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立刻把四个礼盒往石桌上放,礼盒沉甸甸的,放在桌上“咚”的一声,显然里面东西不轻。
老周皱了皱眉,没立刻通报,只说:“王乡绅稍等,我去问问县太爷是否有空。”转身进了衙署,正好撞见林砚秋在案前整理田产册子,沈书昀在旁边帮着分类,便低声道:“县太爷,王启年来了,带了四个礼盒,说是来贺衙署落成、给您接风,瞧着是来送礼巴结的。”
林砚秋头也没抬,手里的笔依旧在册子上写着,语气平和:“让他进来吧,礼物不用拿进来,放在门口就好。”
没多久,老周领着王启年进了后院,王启年一见到林砚秋,立刻拱手作揖,腰弯得极低:“林县太爷!下官王启年,久仰县太爷清正之名,今日特来拜见,为县太爷接风洗尘,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县太爷笑纳!”
林砚秋放下笔,起身回礼,却没提礼物的事,只指着石凳说:“王乡绅请坐,沈夫人,给王乡绅倒杯温水。”沈书昀端着温水过来,放在王启年面前,语气温婉:“王乡绅一路辛苦,先喝口水润润喉。”
王启年接过水杯,却没喝,眼神总往门口的礼盒瞟,又笑着说:“县太爷,那礼盒里,一盒是江南新织的云锦,给县太爷和沈夫人做衣裳;一盒是黄山的老山参,县太爷日夜操劳,补补身子;一盒是上好的墨锭和宣纸,县太爷批卷宗用得着;还有一盒是颗和田玉坠,给沈夫人戴,添个喜气。都是些寻常物件,县太爷千万别嫌弃。”
林砚秋听完,语气依旧平和,却多了几分严肃:“王乡绅的心意,本县心领了。但青阳县衙刚立,规矩得先立起来——本县为官,向来不收百姓、乡绅的私礼,衙署办事,也只讲规矩,不讲私情。你说的云锦、山参,太过贵重,本县断不能收;墨锭宣纸,衙署已有备用,也无需劳烦乡绅费心。”
王启年愣了愣,没料到林砚秋如此直接,赶紧又说:“县太爷客气了!这不是私礼,是我替蓉城镇的百姓,给县太爷接风,往后县太爷治理青阳,还得多仰仗县太爷照顾,比如我那百亩良田的赋税,还有绸缎铺的商事,要是县太爷能多通融几分……”
话没说完,就被林砚秋打断:“王乡绅,青阳的赋税,按朝廷规矩来,田产多少,就交多少税,不分乡绅百姓,一视同仁;绸缎铺的商事,只要不欺行霸市、不涨高价,衙署自然会护着商家的生计,但要是想找关系通融,本县办不到。”
一旁的李虎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修缮院墙剩下的木料,听见王启年的话,忍不住插话:“王乡绅,前几日柳家姑娘来,捐了麦种和粟米,还帮着修衙署,没提一句要通融的事;您带着这么贵重的礼物来,却想着赋税通融,这可不像帮百姓的样子。”
王启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端着水杯的手都有些发紧。沈书昀见状,适时开口,语气依旧温婉,却点透了关键:“王乡绅,青阳刚立,不少百姓缺粮缺衣,您要是真有心帮衬,不如把这些贵重礼物换成粟米、布匹,分给村里缺粮的老人孩子,比送这些给我们,更有用处。县太爷要的不是私礼,是乡绅能和官府一起,帮着百姓把日子过好。”
王启年听着,脸上的尴尬更甚,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冲林砚秋拱手:“县太爷、沈夫人,是我糊涂了,只想着自己的小事,没顾着百姓。今日这礼物,我确实不该送,我这就让人把礼盒抬回去,换成五十石粟米、十匹布匹,明日送到衙署,分给缺粮的百姓,往后赋税、商事,我都按规矩来,绝不求通融。”
林砚秋这才露出笑意,点头道:“王乡绅能想通,再好不过。要是乡绅们都能把心思用在帮衬百姓上,青阳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明日粟米、布匹送到,本县会让老周、李虎跟着你,一起分给百姓,让大家都知道王乡绅的心意。”
王启年连连点头,起身告辞,临走时还特意跟老周说:“周班头,明日劳烦你多费心,咱们一起把粮和布分好,别漏了哪家。”老周笑着应下:“王乡绅放心,定不会漏。”
看着王启年带着随从,抬着礼盒离开,李虎挠挠头笑:“县太爷,您这几句话,就把王乡绅说通了,还让他捐了粮和布,厉害!”林砚秋摇摇头:“不是我厉害,是乡绅心里也清楚,新县立,官民一心才是正道,只是一时没转过来弯。”
沈书昀端着刚熬好的杂粮粥,递给他一碗:“不管怎么说,今日这事,也让其他乡绅看看,青阳衙署不收私礼,只办实事,往后他们也会把心思用在正处。”
院中的老槐树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石桌上的田产册子上,也落在那碗冒着热气的杂粮粥上——天宝元年的青阳,不仅有清正的官、踏实的衙役、明事理的商家,如今连乡绅也愿为百姓出力,这初立的小县,正一点点朝着安稳、兴旺的方向,慢慢走下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衙署后院洒下细碎的光斑,沈书昀正坐在石凳上,缝补之前给孤儿小豆子做的棉袄,指尖的针线穿梭间,棉袄的棉絮渐渐填得饱满。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伴着淡淡的熏香,不似沈书昀常用的皂角香,也不似柳清瑶身上的茉莉香,清清淡淡的,像雨后的桂花香。
沈书昀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女子从门口走进来,约莫二十出头,穿一件浅青罗裙,裙摆绣着细碎的兰草纹,针脚比沈书昀的还精致几分;腰间系着素色丝绦,没坠贵重玉饰,只挂着个小小的绣囊,囊上绣着只振翅的蝶,栩栩如生;发间插着支银质兰草钗,钗尾没垂珍珠,只绕了圈细银线,走动时,细银线轻轻晃,衬得她面容白皙,眉眼弯弯,笑起来时眼底带着点柔意,却不显得娇弱,反倒透着股利落——正是蓉城镇西头绣坊的苏婉娘,镇上百姓都夸她“手巧人美,心更善”,是当地有名的美娇娘。
苏婉娘手里拎着个竹篮,篮口盖着块青布,见了沈书昀,赶紧拱手问好,语气温柔有礼:“沈夫人,冒昧打扰,我是镇上绣坊的苏婉娘,前几日听陈二兄弟说,衙署要给各村缺衣的孩子分衣裳,我便连夜绣了些小褂子、小裤子,今日送来,也算帮着百姓尽份力。”
沈书昀赶紧起身,把她往石凳上让,笑着说:“婉娘姑娘客气了,你来帮忙,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觉得打扰?快坐,我给你倒杯温水。”说着便去灶房端水,回来时,苏婉娘已掀开竹篮上的青布——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二十多件小儿衣物,有浅粉的小褂子、浅蓝的小裤子,还有几件绣着小熊的小肚兜,针脚细密,棉絮填得均匀,摸起来暖乎乎的。
“姑娘的手艺真好!”沈书昀忍不住赞叹,拿起一件浅粉小褂子,“这兰草纹绣得真像,孩子穿在身上,定是好看又暖和。”
苏婉娘腼腆地笑了笑,指尖轻轻抚过衣物:“都是些家常手艺,比不得柳姑娘家的绸缎精致,却耐穿,孩子跑跳也不容易磨破。前几日我去东头买丝线,见张阿婆带着孙儿,孙儿就穿件单衣,冻得直搓手,我便想着多绣几件,让孩子都能穿暖些。”
正说着,林砚秋带着老周、李虎、陈二从外面回来——他们刚去王启年的田庄,核对了田产数量,确认赋税按规矩收缴。李虎一进院,就看见竹篮里的小儿衣物,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走过来:“婉娘姑娘,这都是你绣的?也太好看了!前几日去李村,见有个娃才三岁,就穿件破单衣,冻得嘴唇发紫,这衣裳给娃穿,正好!”
陈二也凑过来,拿起件绣着小熊的肚兜,笑着说:“婉娘姑娘,你这手艺,镇上没人能比!往后要是百姓要做衣裳,我肯定给你推荐绣坊,保证让你生意兴隆!”
苏婉娘赶紧摆手:“我开绣坊,也不是为了多赚钱,能帮着百姓就好。要是各村有老人孩子缺衣裳,只管跟我说,我多绣些,收费也比平时低些,不委屈百姓。”
老周看着衣物,点头感慨:“姑娘人美心善,手还巧,有你帮着,各村缺衣的孩子,总算能穿暖了。明日我和李虎、陈二去分粮分布,就把这些衣裳一起带上,分给最需要的孩子。”
林砚秋也走过来,看着竹篮里的衣物,语气温和:“婉娘姑娘,多谢你为百姓费心。青阳刚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有你这样肯帮衬的手艺人,百姓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踏实。”
苏婉娘刚要回话,院门口又传来柳清瑶的声音:“沈夫人,我来送些布匹,顺便问问粮和布明日什么时候分?”说着便走进来,手里拎着个布包,见了苏婉娘,眼睛一亮,“这位是婉娘姑娘吧?我听丫鬟说,镇上绣坊的苏姑娘手艺极好,今日总算见着了!”
苏婉娘也认得柳清瑶,赶紧起身问好:“柳姑娘,久仰大名,前几日你捐粮捐布,百姓都夸你明事理。”
两人一见如故,柳清瑶把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匹浅棉布,颜色素雅,适合做小儿衣物:“婉娘姑娘,这几匹布,你拿去做衣裳,要是不够,我再让粮铺送些来,咱们一起给孩子做暖衣,让他们明日就能穿上。”
苏婉娘笑着点头:“好啊!那我今日就回绣坊,连夜把布裁好,明日一早送来,跟着衙役们一起去分,也好看看孩子们穿新衣裳的样子。”
夕阳西下,老槐树的影子渐渐拉长,苏婉娘拎着竹篮和布匹,跟沈书昀、柳清瑶道别,陈二还特意说:“婉娘姑娘,明日我来绣坊接你,路上我帮你拎东西!”苏婉娘笑着应下,脚步轻快地走出衙署。
林砚秋看着院中的景象,又看了眼案上整理好的户籍册子,心里满是安稳——天宝元年的青阳,有清正的官、踏实的衙役、明事理的商家,还有苏婉娘这样手巧心善的手艺人,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初立的小县,正满是暖意地,朝着兴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