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玉玦惊变(2 / 2)

“跟这群邪魔外道拼了!”

“杀了龙破军!破掉邪阵!”

怒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幸存的高手们纷纷爆发,不再顾忌大会规矩,刀剑齐出,攻向金刀门弟子和那些显现身形的幽冥道人!整个演武场,彻底陷入了混乱无比的大混战!

谢孤白身形飘忽,避开一道袭来的阴风掌力,折扇点向一名幽冥道小头目的穴道,将其制住,同时对不远处奋力维持秩序、抵挡幽冥道攻击的州府官兵喝道:“结阵!保护百姓撤离!压制阵法边缘!”

他目光扫过战场,最终落在悬浮的玉玦和苦苦支撑的杨枕溪身上。“陈琰!吕小姐!玉玦必须毁掉或者由我们掌控!尝试中断它与阵法的联系!”

陈琰闻言,剑法一变,更加凌厉,试图冲破阻拦,靠近玉玦。吕清薇则护在杨枕溪身边,短刀舞得密不透风,抵挡着源源不断的攻击。

杨枕溪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听着耳边震天的厮杀,感受着玉玦与阵法之间那毁灭性的共鸣,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父亲留下的,不仅仅是玉玦本身,或许还有……使用或者克制它的方法?那被他深埋在西院海棠树下的……除了玉玦,是否还有别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浑厚的佛号如同暮鼓晨钟,穿透了喧嚣的战场!

只见李三郎舞动禅杖,如同金刚降魔,一路劈开挡路的幽冥道人,大步而来!他身后,赫然是率领着玄镜司精锐、脸色沉肃的李砚!

“龙破军!幽冥道!尔等阴谋已然败露!还不束手就擒!” 李砚声若雷霆,玄镜司高手结阵突进,瞬间改变了战局局部态势。

李三郎则目标明确,直扑那悬浮的玉玦!“此等邪物,留之必祸害苍生!待老衲以佛法将其镇压!”

然而,就在李三郎即将触碰到玉玦的瞬间,异变再生!

玉玦猛地一震,白光骤然内敛,转而散发出一种深邃幽暗的黑芒!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阴煞死寂之气爆发开来!

距离最近的几名争夺者,包括一名金刀门长老和一名幽冥道黑袍人,被那黑芒扫中,连惨叫都未能发出,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腐朽,化为飞灰!

玉玦,失控了!

它不再仅仅是引动阵法的钥匙,更像是一个被彻底激活的、贪婪吞噬一切的……活物!

演武场上空,乌云汇聚,电蛇乱舞,仿佛天怒。地面上的血色阵法光芒大盛,与玉玦的黑芒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笼罩全场的能量漩涡,疯狂抽取着范围内一切生灵的精气与内力!

惨叫声更加凄厉,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杨枕溪看着那失控的玉玦,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仿佛源自九幽的冰冷与死寂,脑海中父亲临终前那双充满不甘、忧虑与一丝……决绝的眼睛再次浮现。

“溪儿……记住……玉玦是‘钥’,亦是‘锁’……关键在于……‘心’……”

关键……在于心?

杨枕溪猛地抬起头,望向那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玉玦,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决然。他推开护在身前的吕清薇,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主动冲向了那死亡的黑色光芒!

“杨公子!”

“枕溪!”

吕清薇和陈琰的惊呼声被淹没在能量的咆哮中。

下一刻,杨枕溪的身影,被那浓稠如墨的黑芒彻底吞噬。

杨枕溪的父亲,杨老大人(杨承宗)晚年最为宠爱的妾室,名叫柳纤云 。她原是江南歌姬,姿容绝丽,性情柔婉,尤善琵琶。杨老大人甚爱之,几乎专房之宠,也因此引来了正室夫人以及其他子女的不少怨怼。杨老大人临终前,除了叮嘱杨枕溪守护玉玦,或许也曾流露出对这位年轻爱妾未来命运的担忧。而柳纤云此人,在后续剧情中,或许也知晓一些关于玉玦、关于杨老大人与陈琰父亲过往的秘密,甚至她本身的出现,也可能并非偶然。

洛阳章府西院,凄风冷雨之夜,杨枕溪跪在海棠树下埋藏玉玦时,心中所念的,除了父亲的嘱托,或许也有一丝对那位命运堪忧的柔弱姨娘 柳纤云 的挂怀。这份挂怀,与他肩上的重担、内心的恐惧交织,更显其处境之悲凉与复杂。

媚影迷心,飞刀断情

演武场的混乱已臻极致。血色阵法与玉玦散发的不祥黑芒交织成的能量漩涡,如同贪婪的巨口,不断吞噬着武者的精气与生命。惨嚎声、兵刃碰撞声、内力激荡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李昀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肋下传来的剧痛,飞刀接连出手,寒光每一次闪烁,必有一名幽冥道人或金刀门高手应声倒地。他且战且退,与孙小红相互掩护,试图向阵法边缘,也是吕清薇、陈琰等人所在的核心战圈靠拢。

然而,幽冥道的手段诡谲莫测,远不止明刀明枪。

混战之中,一阵若有若无、缥缈诡异的笛声,如同滑腻的毒蛇,悄然钻入了喧嚣的战场。这笛声初时细微,几乎被厮杀声淹没,但入耳之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能轻易撩拨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与躁动。

孙小红正挥动短剑,格开一名金刀门弟子劈来的钢刀,忽觉那笛声丝丝缕缕钻入脑海,眼前的敌人、纷飞的血光似乎都模糊了一下。她甩了甩头,以为是内力消耗过巨产生的眩晕。

“小红,小心左侧!”李昀低沉的提醒传来。

孙小红依言侧身避让,反手一剑刺伤偷袭者的手腕。可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战场一侧——只见一名身着艳丽桃红色长裙、身段婀娜曼妙的女子,正立于一座残破的石灯盏上,纤纤玉指按着一支翠玉短笛,红唇微启,吹奏出那惑人心魄的曲调。那女子面覆轻纱,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眼波流转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春情与诱惑。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

孙小红只觉得那女子的眼神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漩涡,猛地将她的心神吸了进去!笛声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不再是缥缈的背景音,而是直接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自小腹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厮杀的战场仿佛远去,耳边的兵戈交击声化作了暧昧的喘息与呢喃。她看到的不再是敌人,而是……李昀。却不是此刻浴血奋战、脸色苍白的李昀,而是带着温柔笑意,向她伸出手的李昀。那笑容如此温暖,如此令人安心,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投入他的怀抱……

“大哥……”她眼神迷离,脸颊泛起不正常的酡红,手中的短剑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脚步虚浮地朝着那幻象中的“李昀”走去。而那个方向,恰恰是两名幽冥道黑袍人悄然逼近的路线!

“小红?!”李昀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见她眼神涣散,面泛桃红,竟对近在咫尺的危险浑然不觉,反而朝着敌人走去,心中顿时一沉!

“是‘摄魂媚音’!幽冥道的妖女!” 不远处正与一名幽冥道高手缠斗的唐青枫百忙中瞥见,立刻出声警示,他见识广博,一眼便认出这邪门伎俩,“小心!中者心神被夺,敌友不分!”

李昀瞳孔骤缩!他想也不想,手中最后两柄飞刀激射而出,不是射向孙小红,而是精准地射向那两名即将触及孙小红幽冥道人的咽喉!

“噗!噗!”

两道血箭飙出,那两名幽冥道人捂着喉咙倒下。

然而,孙小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毫无反应,依旧痴痴地望着前方(那里空无一人),脚步不停,口中喃喃着:“大哥……别离开我……”

吹笛的妖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笛声陡然转为高亢急促,更加尖锐地刺激着孙小红的心神。

“呃……”孙小红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眼神变得更加混乱狂乱,甚至开始撕扯自己的衣领,露出小片雪白的肌肤,体内躁动的情欲与残留的理智疯狂冲突,让她痛苦不堪。

李昀心如刀绞!他知道,必须立刻打断那妖女的笛声!否则孙小红心神彻底沦陷,轻则经脉错乱,重则精气耗尽而亡!

可他此刻内力消耗巨大,旧伤新痛交加,与那妖女之间又隔着混乱的战团,飞刀虽利,也难以保证一击必中,更何况那妖女身旁还有护卫!

“小红!醒醒!” 他试图用蕴含内力的声音震醒她,但效果甚微,那媚术已然深入其心神。

眼看孙小红行为越发失控,甚至开始无差别地攻击靠近她的人(包括一名试图帮忙的己方武者),李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刺痛让近乎枯竭的身体强行提起一股真气!不再犹豫,他身形如电,不再顾及自身防御,硬生生用肩膀撞开一名拦路的金刀门弟子,任由对方的刀锋在肩头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朝着孙小红疾冲而去!

他的目标,并非孙小红,而是她身后那个吹笛的妖女!

必须擒贼先擒王!

然而,那妖女显然也注意到了李昀这不顾一切的冲锋,笛声不停,眼神却示意身旁的护卫上前拦截。

两名气息阴冷的幽冥道高手狞笑着迎向李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妖女!安敢惑乱人心!”

一声清越的冷叱响起!一道素白的身影如同惊鸿般掠过战场,手中短刀带起一溜寒芒,直取吹笛妖女的后心!

是吕清薇!她一直在关注全场局势,见孙小红中术,李昀遇险,立刻摆脱了纠缠的敌人,前来援手!

那妖女猝不及防,只得中断笛声,仓促回身格挡。

“铛!”

短刀与一支从妖女袖中滑出的金簪撞在一起,火星四溅。

笛声戛然而止!

几乎在笛声停止的瞬间,孙小红浑身剧震,眼中那迷乱狂躁的神色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与极度的虚弱。她脚下一软,向前栽倒。

“小红!” 李昀恰好冲破两名护卫的阻拦(代价是腰间又添一道伤口),及时赶到,一把将软倒的孙小红揽入怀中。触手之处,她身体滚烫,衣衫已被冷汗和她自己撕扯得凌乱不堪,气息微弱,眼神涣散,显然心神受创极重。

“大哥……我……”孙小红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是李昀,真实的李昀,泪水瞬间涌出,混杂着羞愧与后怕,“我刚才……我控制不住自己……”

“没事了,笛声停了。”李昀紧紧抱着她,声音沙哑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他快速点了她几处安神定魄的穴道,“别怕,有我在。”

他抬起头,看向正与那妖女激战的吕清薇,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即,他的目光变得冰冷如刀,扫视着周围再度围上来的敌人,将孙小红护在身后,染血的飞刀再次出现在指间。

虽然笛声已停,但阵法仍在运转,玉玦的黑芒依旧笼罩着杨枕溪消失的区域,更大的危机,远未解除。而孙小红虽暂时脱离媚术控制,但心神受损,战力大减,他们的处境,更加凶险了。

李昀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伤痛与内心的焦灼,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怀中之人和他要守护的信念,被这片黑暗吞噬。

**墨龙鼎**

墨龙鼎,看似不过是件蒙尘的古物,三足两耳,式样朴拙,静静搁在案头时,与那些寻常的博山炉、宣德炉并无二致,甚至因其过于素净而显得有些不起眼。它的胎体是那种沉郁到极致的玄黑色,仿佛吸纳了所有光线,色泽幽深,不见丝毫反光,触手之处,非玉非石,亦非寻常金属,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温凉。

鼎身并无繁复雕饰,只在腹部隐隐盘绕着一道极浅的暗纹。那纹路并非镌刻,更像是胎骨在窑火中天然形成的脉络,需得在特定角度的光线下,凝神细观,方能勉强辨认出——那是一条龙。却并非皇家御用的五爪金龙那般威严赫赫,也非壁画上常见的祥瑞之姿。这道暗纹形态更为古奥、甚至带着几分蛮荒的诡谲,似龙非龙,似蛇非蛇,须爪模糊难辨,龙首处仅有两粒细微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凸起,宛若沉睡闭合的龙目。寻常人即便细看,也多半会将其误认为是烧制时意外的流釉或工匠信手划下的瑕疵,绝不会想到那竟是一条蛰伏的龙影。

然而,若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月华如水银泻地般流淌其上,或是当一滴无根水偶然落于鼎身,那墨色的胎体便会仿佛活过来一般,内部隐隐有幽光流转。那道暗纹会变得清晰些许,龙身蜿蜒的轮廓在刹那间似乎要突破黑色的禁锢,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苍茫的气息。仿佛它并非一件死物,而是一头将无尽岁月与秘密都收敛于沉沉黑暗之中的眠龙,正在等待着某个契机,或是某个能唤醒它的人,从而挣脱束缚,显露出其真正的、足以惊世骇俗的形态。

这尊小鼎,就这样以一种近乎谦卑的朴素,掩盖着内里可能蕴含的磅礴与不凡,静默地存在于时光的一隅。

然而,数十年来,但凡与它牵扯过深的人,下场都出奇地一致——不得好死。

最早是得了它的老学究,痴迷古玩,将它置于书房,日日焚香。不出三月,竟被发现溺毙在家中半尺深的荷花缸里,面色惊恐,仿佛见了极怖之物。随后是倒卖它的古董贩子,得了横财,夜夜笙歌,某日却被发现暴毙在销金窟中,七窍流出黑血,医者验不出病因。再后来,一位不信邪的富商将它强买回家,不出一年,家宅接连失火,偌大家业烧得干干净净,人也疯癫了,成日只念叨着“龙……黑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