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梦境·青鸾劫(2 / 2)

时空b:苏绾带领反叛军攻入星陨阁,她颈间的狼首珏化作血色利刃。陈默被钉在千阶祭坛上,全身插满星陨箭。当苏绾的利刃刺入他心脏时,所有磁石傀儡突然苏醒,将反叛军撕成碎片。而苏绾的瞳孔,逐渐变成与陈默相同的三重环状。

时空c:现代实验室爆炸的冲击波中,徐天正抱着培养舱踉跄后退。舱内胚胎脖颈处的狼首珏纹路突然具象化,化作青铜锁链穿透他的心脏。当陈默的现代装束影像与星陨阁阁主形象重叠时,培养舱的恒温系统突然启动,将胚胎送往九百年前的镜花渡。

每个选择都通向毁灭。童烈突然暴起,九道青铜锁链同时崩断。他胸口的狼首珏发出刺目红光,将陈默右肩的磁石钉震飞。那些钉子在空中组成李静姝在骊山祭坛的求救画面,唯有弑神者之心能终结这一切。

陈默的视网膜突然浮现出星图,他看见自己的磁石心脏正悬浮在时空裂缝中央。当童烈的指尖触碰到他心口时,整座地牢的磁石突然逆向转动,将所有幻象吸入陈默体内。剧痛中,他听见李静姝的尖叫从自己胸腔传来——那声音与童烈此刻的笑声完美重叠。

动手!童烈的瞳孔突然完全变成银色,用你的血唤醒墨家机关兽!

陈默的玄铁匕首刺入童烈眉心的瞬间,地牢顶部浮现出九百年前墨家铜雀台的虚影。童烈的血液顺着匕首纹路流入陈默心口,将他的磁石心脏染成纯粹的黑色。当匕首完全没入时,所有平行时空的陈默同时睁眼,他们的瞳孔中央都浮现出墨家符咒的血色纹路。

星陨阁密室里,沈青梧将泛黄的羊皮卷缓缓铺展在冰凉的陨铁案台上。三枚鎏金磁石骰子悬浮在半空,随着他指尖拂过星图,骰子表面浮现出二十八宿的古老纹路。月光透过青铜浑天仪的缝隙洒落,在沈青梧眉间映出一道银痕,他的瞳孔倒映着扭曲的南斗六星:南洲磁暴区的波动与陈大人晋升时的星象分毫不差。

萧无咎的青铜眼罩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他鼻翼微翕,嗅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铁锈味。这位以星陨阁暗卫身份行走江湖的男子,此刻却像嗅到血腥的狼般绷紧了脊背:不是自然磁暴。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沙哑,三日前我在东海渔村见过渔民打捞青铜鼎,鼎身纹路与磁石傀儡的核心部件完全一致。

林烬忽然抽出背后镶嵌七枚陨铁的狼牙箭,箭尖磁石与案台产生诡异共振。这位西域出身的神射手,箭囊里永远装着刻有突厥文的星陨箭:昨夜子时,我在沉船遗址发现青铜鼎内刻着初代阁主画像。他的指尖抚过箭杆上的星轨纹路,更奇怪的是,所有尸体的耳后都有新月状灼伤。

千里之外的南洲海岸线,沈沧溟的沧溟舰队正陷入磁暴旋涡。铁甲舰的玄铁外壳浮现出朱红咒文,水手们的瞳孔分裂成诡异的双环。苏绾的波斯锦缎面纱在风中猎猎作响,她踩着桅杆上的青铜锁链翻到货舱顶部,耳中听着舱内传来的羯鼓节奏。这位擅长易容术的奇女子,此刻浑身缀满西域银铃,腰肢款摆间已将三枚星陨钉打入舱门缝隙。

货舱内的景象令她瞳孔骤缩——三百具刻着狼首珏纹路的磁石棺椁首尾相连,每具棺椁上方都悬浮着旋转的青铜浑天仪。棺内之人穿着星陨阁初代弟子服饰,心口处嵌着与苏绾颈间一模一样的磁石珏。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棺椁边缘时,所有棺盖突然浮现出流动的星图,而舱顶的青铜鼎缓缓转动,露出内壁密密麻麻的突厥占星文:以星辰为锁,以血月为匙,重启轮回之阵。

星陨阁天工坊内,谢长安枯槁的手指正将活人心脏嵌入青铜傀儡胸腔。百衲衣上的齿轮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脆响,玄铁指套划过之处,傀儡眼眶中幽蓝磷火骤然亮起。

第三百六十五具了。她沙哑的嗓音混着齿轮咬合声,陈大人要的弑神者,终究需要活祭品。

沈青梧掀开密道暗门时,正撞见谢长安用指甲缝的机簧割开自己手腕。暗紫色血液顺着傀儡脊椎的青铜管道流入核心,那些刻满《鲁班书》禁文的齿轮突然逆向飞转,将整个工坊映照成血色修罗场。

谢师叔!沈青梧的星陨匕首抵住她咽喉,却见傀儡胸腔内跳动的心脏突然分裂成十二瓣,每瓣都浮现出陈默幼年的面容。

谢长安的白发突然无风自动,露出左耳后新月状灼伤:你以为陈大人为何能操控星辰?三十年前,我在铸剑炉用三百童男童女心脏为他锻造本命磁石。她张开嘴,舌尖赫然嵌着半枚与苏绾相同的狼首珏,那些磁石棺椁里的,都是被抽走心脏的我。

机关突然剧烈震颤,一具磁石傀儡破门而入。它胸前嵌着东海沉船打捞的青铜鼎,鼎身浮现金沙江沉船的星图。谢长安枯槁的手掌按在傀儡眉心,所有齿轮开始逆向旋转,天工坊顶部浮现出早已覆灭的墨家铜雀台虚影。

杨广当年要的不是铜雀台,是能操控星辰的机关阵。她的指甲刺入傀儡心脏,整个工坊的齿轮突然喷射出汞银,在半空组成陈默母亲的幻象,我妹妹用命换来的禁术,终究要让姓陈的付出代价。

当苏绾带着沧溟舰队的星陨箭破窗而入时,正看见谢长安将自己的心脏按入青铜鼎。所有磁石傀儡同时跪地,它们眼眶中的磷火组成二字,而天工坊地下深处,传来九百年前墨家机关巨兽苏醒的轰鸣。

江南水乡镜花渡

乌篷船穿过垂杨掩映的石拱桥时,苏绾袖中狼首珏突然发烫。船娘哼唱的吴侬软语里,藏着星陨阁密语的尾音。她掀开青布帘,只见两岸粉墙黛瓦间,无数青铜傀儡正在檐角结网,蛛丝般的银线在晨光中泛着幽蓝。

姑娘可是去镜花渡?船娘突然用突厥语问道,橹声里暗藏羯鼓节奏。苏绾指尖扣住袖中星陨钉,却见船娘耳后浮现新月状灼伤——与东海沉船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镜花渡码头,三百具磁石傀儡正用齿轮拼接成巨大浑天仪。谢长安的白发在晨雾中飘动,她脚下踩着的青铜莲花台,正是当年墨家铜雀台的核心部件。那些傀儡每转动一次,水面就浮现出陈默幼年在铸剑炉挣扎的幻象。

你来晚了。谢长安沙哑的嗓音惊起寒鸦,她百衲衣上的齿轮突然脱离,在空中组成朱温灭门时的血月星象,镜花渡的水,早被我注入三百童男童女的心头血。

苏绾的星陨箭突然自行出鞘,箭头指向湖心小岛。岛上祠堂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当年被朱温焚毁的墨家机关兽残骸。那些锈迹斑斑的齿轮间,正生长着与苏绾颈间狼首珏相同的磁石结晶。

陈默的本命磁石,就埋在这具机关兽的心脏。谢长安枯槁的手掌按在傀儡眉心,整个镜花渡的水面突然沸腾,当年我妹妹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现在该让他尝尝被万箭穿心的滋味了。

随着她指尖刺入傀儡心脏,所有磁石傀儡同时射出星陨箭。这些箭在半空组成二字,直奔天际的血色星轨。而镜花渡深处,九百年前墨家打造的定海针机关开始逆向转动,将整个江南水乡的水系化作诛杀星辰的牢笼。

长安城外的草堂寺,时值暮春。殿外的古槐树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远处麦田的清香。七十岁的鸠摩摩罗什端坐在铺着旧毡的蒲团上,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半月前,这位翻译了三百余部佛经的大师突然停止了工作。此刻,他身披褪色的金襕袈裟,枯瘦的手指轻轻捻动一串磨得发亮的菩提子。数十位弟子静静地围坐在青石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隐约的不安。

师父,您的药...二弟子道生捧着药碗上前,却被轻轻推开。

鸠摩罗什的目光扫过众弟子,声音虽虚弱却异常清晰:这些时日,为师夜观天象,昼参佛理,终得彻悟。他微微喘息,继续道:世间一切,山河大地、功名利禄、生老病死,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僧肇急忙上前扶持:师父,您连日未进斋饭,还是先歇息...

大师枯瘦的手突然抓住弟子的手腕,力道惊人,在这虚幻之中,却有一样东西真实不虚。它决定着每个人的命运,连诸佛菩萨都无法违背...

殿外忽然刮起一阵怪风,吹得经幡猎猎作响。供桌上的长明灯摇曳不定,在墙壁上投下跳动的影子。众弟子屏息凝神,只见大师从怀中取出一件用黄绫包裹的物事。

此物关系重大,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老衲圆寂之后,你们要...

话未说完,寺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守门的小沙弥惊慌来报:官兵!好多官兵将寺院围住了!

鸠摩罗什长叹一声,缓缓将黄绫包裹收回怀中:终究是...来不及了。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记住,真正的秘密不在经文中,而在...

余音未落,殿门已被轰然推开。

一队玄甲士兵鱼贯而入,分列两侧。最后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官员,腰佩金鱼袋,面容冷峻。他身后跟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手执玉笏,神色恭敬却难掩傲慢。

范阳卢氏,卢承庆奉旨前来。紫袍官员展开一卷黄帛,有告鸠摩罗什私藏禁物,蛊惑人心,即刻搜检全寺!

僧肇挺身而出:卢侍郎!师父乃当世高僧,陛下亲封国师,岂容...

高僧?卢承庆冷笑,有人密报,罗什暗中勾结突厥,以译经为名,行窥探之实。他目光扫过众弟子,尔等若知趣,便乖乖交出禁物。

鸠摩罗什却笑了:卢施主,令尊卢赤松可好?老衲记得四十年前,他曾在凉州向老衲请教《金刚经》。

卢承庆脸色微变:休要胡言!家父从未...

是吗?大师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那这枚范阳卢氏的祖传双鱼佩,又是如何到了老衲手中?

众人哗然。那玉佩上清清楚楚刻着卢氏家徽,背后还刻着二字。

青年文士突然上前一步:叔父,何必与这胡僧多言?搜便是了!他使了个眼色,士兵立即开始翻箱倒柜。

混乱中,鸠摩罗什突然用梵语快速对僧肇道:记住,秘密在...

话音未落,卢承庆猛地拔剑指向大师:妖僧!还敢妖言惑众!

就在剑尖即将及体的刹那,大师突然用汉语清晰说道:卢施主,你真正想要的,是令祖卢植与太平道张角的那份盟约吧?

这句话如同惊雷,卢承庆的手猛地一颤,长剑落地。

你...你怎会知道...

鸠摩罗什缓缓闭上双眼:三百年前的秘密,该重见天日了。范阳卢氏与太平道的渊源,与突厥的勾结,还有...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渗出。僧肇急忙上前扶住,却感觉师父往他手中塞了件东西。

大师用最后的气息轻声道:去找...琅琊王氏...他们知道...

话音戛然而止。一代高僧,圆寂于草堂寺中。

卢承庆面色铁青,猛地挥手:搜!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青年文士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僧肇攥紧的拳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殿外,暮色渐浓。一场席卷朝野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