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依旧单薄，但她的眼神里，却有一种磐石般的坚定。
“那你现在……”林晚还是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他……他以后可能会成一个瘸子……你还愿意吗？”
“愿意。”
周彤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林晚的话。
“林晚同志，你可能不明白。对我来说，他变成什么样，都不重要。只要他还是李洋，只要他还活着。”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林晚的手，像是在传递自己的决心。“他以前护着我，现在，换我来护着他。”
这句话像一道电流，击中了林晚。
她想到了顾凛川，想到了自己。
如果今天出事的顾凛川，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守护。
这一刻，她对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生出了浓浓的敬意和战友般的情谊。
林晚彻底放下心来。
她反手拍了拍周彤的手背，“好，我会陪着你。”
有周彤在，李洋心里那道最难过的坎，或许就能迈过去。
两人回到监护室外时，顾老爷子正襟危坐，像一尊门神。
二狗则在旁边站得笔直，像个小警卫员。
“谈完了？”顾老爷子眼皮都没抬，只是用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
林晚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老爷子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彤，“这位丫头，你是？”
周彤愣了一瞬，随即自我介绍：“叔叔您好，我叫周彤，是李洋的……对象。”
老爷子愣了一下，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对象？
但很快他就压下来心中疑惑，安排道：“从今天起，这儿我守着。二狗给我跑腿。”
“丫头，回你的作坊去忙你自己的事。”
“周丫头，你上你的班，下班了就过来换我，正好陪他说说话。年轻人，多说说话，魂儿容易回来。”
老爷子的话，不容置疑，却又将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让人心安。
周彤红着眼圈，对着顾老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大爷。”
“谢什么。”顾老爷子摆了摆手，眼神却很温和“那小子，也算我半个儿子。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管了？”
顾老爷子的话，像一根定海神针，插在了这片慌乱无主的地界上。
林晚心里那股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动了些许。
老爷子看着严厉，却是世上最心疼他们这些小辈的人。
有他坐镇医院，她才能腾出手来，去打另一场更硬的仗。
“爸，这里就拜托您了。”林晚深深地看了一眼监护室的方向，将所有担忧都压进心底。
她转身对周彤说：“你先回去上班，别让人抓住话柄。下了班再过来。李洋这边，有我爸在，出不了岔子。”
周彤含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她不能乱，更不能给林晚添麻烦。
林晚没再多言，带着满身医院的消毒水味，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回到红星作坊时，天已经大亮。
赖春生和刘师傅正带着钱秀英、孙大姐几个人，正在忙碌。
看到林晚的身影出现在作坊门口，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晚妹子！你咋回来了！”赖春生的大嗓门里满是急切，“是不是，是不是李洋兄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