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斑里站着个影子，背对着他，胳膊耷拉着，和照片里的鬼影一模一样！
李默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他刚想往后退，那影子忽然动了，慢慢转过身来。月光照在影子的脸上，李默看清了——那是个稻草人，身上套着一件旧寿衣，领口处的深色印记，是去年秋天染上的猪血。
“谁在那儿？”一个声音从磨坊角落里传来，李默吓了一跳，举起手机一看，是村里的老木匠王满仓。
“王叔，是我，李默。”李默松了口气，“您咋在这儿？这稻草人……”
王满仓叹了口气，从角落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镰刀：“还不是为了镇住那些传言。去年拍照片那后生，是我远房侄子，他就是闲的，拿个旧相机瞎拍，又找城里朋友做了处理，想吓唬吓唬人。没想到传着传着，就成了鬼影了。”
“那外乡人发烧……”
“他是晚上在磨坊里睡觉，着凉了，又听了些僵尸的传闻，自己吓自己。”王满仓蹲下来，摸了摸稻草人的寿衣，“这寿衣是我年轻时给村里老人做的，后来老人下葬时没穿，就一直放在磨坊里。我想着，弄个稻草人穿上，再洒点猪血，说不定能让那些信鬼影的人安心。”
李默看着稻草人，又想起奶奶讲过的僵尸传闻，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那僵尸的事，也是假的？”
王满仓摇摇头：“倒也不是全假。几十年前确实有赶尸人路过，也确实跑了一具僵尸，不过没伤人，第二天就被赶尸人找回去了。只是后来传着传着，就添了不少吓人的细节。”
风从磨坊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夜的凉意。李默看着月光下的稻草人，忽然觉得王家寨的夜晚，也没那么沉郁了。
“走吧，默娃子，”王满仓拍了拍他的肩膀，“夜里凉，早点回去睡觉。以后别再听那些瞎传的事了，咱寨子里，哪有那么多邪乎东西。”
李默点点头，跟着王满仓走出磨坊。路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老磨坊，月光下，稻草人静静地站在光斑里，像个守护寨子的老人，再也没有半分诡异。
第二天一早，李默看到村口的娃子们又围着那张照片嘀咕，只是这次，没人再露出害怕的表情。王大爷把照片贴在小卖部的墙上，旁边写了一行字：“稻草人而已，别瞎传。”
秋风吹过王家寨，蝉鸣渐渐弱了，蜀葵的花瓣落在土路上，带着淡淡的香气。李默知道，往后寨子里的夜晚，应该不会再有人因为鬼影和僵尸的传闻，不敢出门了。只是那些流传了几十年的故事，大概还会在冬夜的火塘边，被老人们当作趣闻，讲给下一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