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心头一跳,低声道:“可若她败露,会不会牵连到咱们?”
“牵连?”佟国维眯了眯眼,语气讥诮,“咱们从头到尾可曾留下半点把柄?乌雅氏自作聪明,真当宫里是那么好算计的?”
他端起茶盏,慢悠悠啜了一口,又道:“太子如今在乾清宫养病,皇上亲自盯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乌雅氏若非要往刀口上撞,那是她自己的命数。”
管事犹豫道:“可若芳苓熬不住刑,把咱们供出来……”
佟国维嗤笑一声:“供?拿什么供?她手里可有佟佳氏的半点儿实证?”
他放下茶盏,眸光森冷,“再说了,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皇上会信几分?”
管事顿时噤声。
佟国维站起身,负手走到窗前,望着阴沉的天色,淡淡道:“传话下去,让咱们的人都撤干净,最近安分些。”
“是。”管事躬身应下,正要退下,却又被叫住。
“等等。”佟国维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给乌雅氏那边递个信儿,就说……太子近日汤药里,会加一味‘安神’的东西。”
管事一愣:“老爷,这……”
佟国维摆摆手:“放心,不是真要动手。不过是给那位‘心急’的小主添把火罢了。”
管事顿时会意,低头道:“奴才明白了。”
待书房门关上,佟国维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低声自语:“乌雅氏,你可别让本官失望啊……”
*
与此同时,钟粹宫
“又失败了?!”乌雅氏猛地站起身,手中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四溅。
芳苓跪在地上,额头沁出冷汗:“小主息怒……”
“息怒?”乌雅氏声音陡然拔高,指尖死死掐进掌心,“一次是意外,两次三次也是意外?!”
芳苓低着头不敢接话,殿内一片死寂。
乌雅氏胸口剧烈起伏,脑中思绪翻涌。她原本以为此事十拿九稳,可这几日接连受挫,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在阻挠她。
“御膳房联系好的人呢?”她咬牙问道。
“被调去浣衣局了……”芳苓声音越来越低,“说是……犯了错。”
“浣衣局?!”乌雅氏几乎要气笑了,“这么巧?刚动手就被贬?”
芳苓犹豫片刻,小声道:“小主,奴婢总觉得……太子那边似乎早有防备。”
乌雅氏瞳孔一缩。
是啊,太巧了。
每次她刚有动作,对方就能精准避开。这绝不是巧合能解释的。
难道……
“不可能!”她猛地摇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
可如果不是太子,又会是谁?皇上?太后?还是……
乌雅氏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她原以为自己躲在暗处运筹帷幄,可如今看来,她才是那个被盯上的猎物。
“小主,咱们还要继续吗?”芳苓小心翼翼地问道。
乌雅氏沉默了许久,突然冷笑一声:“继续?当然要继续!”
她就不信,太子能次次躲过!
芳苓欲言又止,最终只能低头应道:“是……”
待芳苓退下后,乌雅氏独自站在窗前,望着乾清宫的方向,眼神阴鸷。
“太子,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