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可以自己用手机查一下,藤黄既是一种国画颜料,同时也是一种中药,只不过比较冷门,所以现在很少有人用了。”
林远志话音刚落,好些人立即就低头拿出手机去查找,还有人问是哪两个字。
“藤黄在药店是没有卖的,但是在美术用品专卖店能买到。所以我才会问这里有没有人是国画社团的,画国画的人,应该都会买到藤黄颜料。”
长发男生说道:“没错。国画颜料大部分都是矿物和植物做成的,不过……藤黄可是有毒的啊。颜料盒里有标注,提醒绝对不要入口。你让人用藤黄涂抹口腔溃疡,这不等于吃进肚子里了吗?”
尹天赢拿开手机,说:“对嘛!这是什么意思?搜索引擎里也说藤黄有毒的,你怎么可以给人吃毒药?这口腔病没好,怕是要吃坏肝肾。”
林远志面不改色:“你们仔细看,是不是说过量服用才会引起毒副作用?少量服用是不会有事的。”
尹天赢摇头:“什么叫过量,什么叫适量?多少克之内啊?根本不明确嘛。你们中医就是喜欢这样含糊其辞。万一出事了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倪飞鸣凑上来说:“远志,这种有风险的药,还是不要用了吧……病人估计也不会接受,提心吊胆的。”
林远志说道:“藤黄外用治疗痈疽肿毒、疮疡溃烂等热毒,有奇效。民国医书《衷中参西录》里有记载,张锡纯有一天和几个好朋友出门踏青,遇到一对父子,那小孩得了走马牙疳,也就是现代的——坏死性龈口炎,就是眼前这位同学得的病。对不对?”
那个女生连连点头,说:“对,诊断书上是这么写的,医生说这个病没那么快好,要做好长期治疗的心理准备……”
倪飞鸣发出抗议:“尹天赢,这个病跟口腔溃疡,根本不是一回事。你找人过来都没自己检查一下的吗?你是故意的吧,耍手段把这个病人推给远志,坑他!”
尹天赢咧嘴:“这个女生确实得了坏死性龈口炎,不过也有口腔溃疡嘛。我可没耍什么手段,抽签完全靠运气,这么多人都看到的。”
宋金喜却插进来,问林远志:“远志,你不用管他们,继续说吧。后来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那个小孩的牙龈和口腔黏膜严重溃烂流脓,掉了好几颗牙齿,下嘴唇都穿孔了。病得很严重,没法进食,估计再过不久就死了。问是怎么得的。家属说是麻疹好了之后出现的。
当时张锡纯辩证为热毒,实热证,建议用白马奶冲洗口腔,涂抹人中白,内服白虎汤清热。他也不确定能治好,因为他过去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走马牙疳。他的一个朋友也是医生,建议那人用牛黄外敷。
几天后,张锡纯又碰到那对父子,父亲向张锡纯道谢,原来那小孩按照建议用药后,病已经好了,只不过烂穿的嘴唇没法恢复原样了。
张锡纯觉得奇怪,那么重的病怎么可能三天就好了,就问他当时是怎么给孩子用药的。家属说买了藤黄给孩子口腔伤口涂抹,同时也去药店抓白虎汤,三天后,孩子伤口就结痂了。
张锡纯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父亲听错了,把牛黄听成了藤黄,结果误打误撞,居然很快就治好了小孩的病。因为前人说藤黄有毒,所以很少有医生使用藤黄。
张锡纯回想起一个现象,就是那些画家作画的时候经常会用毛笔去沾舌头上的口水,如果藤黄有毒的话,那些画家岂不是都中毒了?可是身边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经过这件事,他才意识到,藤黄是一种清热解毒的药,是寒性的,只要不大量使用是不会中毒的。所以他才特别写了一篇文章把这件事记录下来。有张锡纯背书,我才敢用的。因为眼前这个同学的症状,刚好和那个小孩的症状是一样的。”
尹天赢问道:“也就是说,你以前没见谁用藤黄治过坏死性龈口炎,只是在书上看过?对吧?你这不是拿别人的健康开玩笑嘛?没有经过科学验证过的治疗方式,就是拿别人当小白鼠。”
林远志没有理睬尹天赢,而是对那个吊带裤女生说道:“这位同学,你自己应该知道坏死性龈口炎如果控制不住,会有什么后果吧?不只是牙齿会掉光,而且嘴唇还会烂穿,你自己考虑一下要不要接受我这个治疗方案。”
背带裤女生只是考虑了几秒就点头,说:“好,我愿意接受!”
大家见当事人都同意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接着,林远志就让背带裤女生和长发男子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让长发男子回头取藤黄颜料交给背带裤女生。
同时,自己也给背带裤女生交换联系方式。因为这个病还得服用白虎汤,等抓好药交她过来取。
之后,背带裤女生并没有离场,而是饶有兴致留下观看。
宋金喜过来问:“远志,你怎么会想到用藤黄的……这种药太冷门了。如果不是你说起来我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过就记得了。家属听错药名了买错了药,本来会发生医疗事故,结果却误打误撞治好了病,这种事情太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