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封总就上前给张振明诊断。
张振明看上去不太高兴，但是想到正在拍视频，而且医院为了培养实习生，经常让实习生练习，这也不是稀罕事，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沉细脉，舌苔正常，应该是气虚阳虚。”封总诊断道。
徐荣点评：“小封，你和小林说的差不多。”
“药方开了吗？是什么？肾气丸还是右归丸？”封总问道。
林远志说道：“还没开呢。虽然补肾阳是大方向，但它这个主症，是生殖器勃起的时候异常弯曲作痛。换句话说，就是持续的抽筋。《内经·十九病机》提到过：诸寒收引，皆属于肾。寒证引起的痉挛，主要是肾病。可是病人能正常晨勃，却说明肾阳不虚。”
“也有道理。”小封点点头，“如果是肾阳虚的话，根本不会有晨勃啊。”
林远志追问道：“张先生，除了晨勃外，你其他时间，有勃起过吗？”
“我和我太太睡一张床，有时候身体接触到，会有勃起……那是刚开始得这病的时候，实在太痛了，后来我们就分床睡了，没了身体接触，又是老夫老妻，就很少勃起了。”
弗兰克忍不住插话道：“除了你太太呢？张先生，难道其他女人不会让你勃起吗？这可不是能控制的。”
张振明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我工作的单位，女性很少。”
林远志点点头，道：“我感觉我好像看过类似条文，好像是在《金匮要略》上的，说是腰中冷，如坐水中……小封你不是倒背如流嘛，你能想起来嘛？”
“啊，我记得！我知道！肾着之病，其人身体重，腰中冷，如坐水中，形如水状，反不渴，小便自利，饮食如故，病属下焦，身劳汗出，衣里冷湿，久久得之，腰以下冷痛，腹重如带五千钱，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主之——是不是这个？”
“对，我当时对这个条文印象很深刻，那个如坐水中，腹重如同带五千钱的比喻特别形象。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也叫肾着汤。这个方剂很冷门啊。”封总说道，“它虽然说是治疗肾病的，可它根本没用补肾药。”
“只用了温中除湿的几味药物。其中，条文里提到，饮食如故……却腰冷身重，说明是有寒湿。我感觉和张先生在症状很相似。就用这个药方试试看吧。”
徐荣说道：“确实太冷门了。我从来没开过这个药方。组方倒是很简单。”
徐荣开始写药方了。
林远志忽然又说：“张仲景在这个药方里没加补肾药，但我们可以加啊。我建议加5克巴戟天。”
徐荣点点头，“嗯”了一声。
张振明拿到药方后，仔细一看，发现只有五味药，看两遍就能记住。
“还真是简单啊。”
徐荣说道：“请你去医院对面巷子里的御信堂抓药，一天吃两副药，先吃三天试试。”
弗兰克和巴克豪斯跟过来拍摄药方。
之后，张振明就出去了。
弗兰克笑着说道：“第一次听说生殖器会抽筋的，有趣！”
这时，林远志的手机忽然响起。
妇产科齐主任打来的。
“齐主任，又有特殊病人？”
“对，小林，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门诊这边的病人差不多看完了。”
“这样的，我这边有个产妇，发烧三天了，吃什么退烧药都没效果，现在人虽然还清醒，但感觉精神越来越差了。你能不能过来帮忙看看？”
“好。”
挂掉电话后，林远志向徐荣说明情况。
“你去吧。”徐荣点头应许，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林远志出去后，弗兰克和巴克豪斯也跟着出去。
“请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巴克豪斯问道。
“我去一趟妇产科。”
“妇产科跟你们中医有什么关系？”
“有个产妇……”
“哦，高烧不退的产妇，这也需要叫你们中医科的去解决？”巴克豪斯问道。
“现在不能说是解决，只能说先去看看，才知道能不能解决，如果能解决，当然要解决。”
林远志这段话有点绕口，巴克豪斯缓了缓才听明白。
弗兰克说道：“那我们也跟着去拍吧。妇产科……这肯定很有看点！”
“你们最好征求别人同意，别贸然拍摄。”林远志提醒道。
“当然当然，我们会注意的。”弗兰克说道。
几分钟后，三人来到了妇产科。
林远志按照齐主任的提示，直接来到了4号病房。
齐落霞就在里边，护士徐莎莎在场。
“齐主任，我来了。”
“哦，你身后那两位是……？”
“是两个来自德国的外科医生，他们说想来我们医院拍视频。”
巴克豪斯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想拍摄一些有关中国医学的内容打算做成主题视频，希望你们能够答应。”
“我自己不介意，但得问过病人。”
这年头产妇稀少，四人病房中，就只有一张病床上有人。这人正是发烧的产妇，安玉琴，今年26岁。
齐落霞过去跟安玉琴说明情况。
“好啊，我同意，感觉挺有纪念意义的。”安玉琴很爽快就答应了，“不过，拍完后要发视频给我。”
弗兰克立即说道：“没问题，留给邮箱地址，一定发给当事人的！”
林远志简单看了一下床头上的实时体温计——38.5℃。
接着，他过去坐下给安玉琴诊断，又问了几个问题。
“头疼怕冷吗？”
“没有。”
“有腹痛吗？”
“也没有。”
林远志一下子就确定病因了。
“安女士，你的嘴唇和脸色发白，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细，完全看不出热象，可是发烧出汗……这是气血两虚引起的虚热。它不是外感引起的发烧，所以退烧药是没效果的。”
“那要怎么治？”安玉琴问道。
林远志说道：“说来也简单，补血补气就可以了。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当归生姜羊肉汤，另一个是参归汤。都是食疗和药物结合的汤药。”
“羊肉汤我知道，参归汤怎么会是食疗呢？不是人参和当归吗？”安玉琴发现了一个蹊跷的地方。
“不是，名字是这样叫而已，实际上还加猪腰，糯米和葱白。一个是羊肉汤，一个是猪腰汤。你自己选吧。”
弗兰克小声和巴克豪斯说道：“他们在讨论中国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