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志给蒋沁芸号脉和看舌。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两人都培养出某种程度的默契。
林远志疑惑地说：“脉数偏软，舌淡红苔薄白，舌尖发红，有点心肺郁热，没什么大问题啊，回去买点导赤散吃一下就可以。我发药名给你。你这两天没睡好？”
“可能吧，之前参加拍摄忽然打乱了作息规律，回去后想要重新调整回来，需要一点时间。”蒋沁芸定定看着林远志。
“芸芸，你……”林远志皱眉，“不太对劲。这是什么眼神？好像在……在试图找出我的破绽一样。”
蒋沁芸噗嗤一笑，道：“志哥，这方面你还挺敏锐的嘛。”
“发生什么事情了？”
蒋沁芸扭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
“干什么欲言又止？一点都不像你啊。”
蒋沁芸回过头来，道：“我不想吃什么导赤散，不如你也给我针灸一下吧！针灸效果不是更快吗？要我坐着，还是躺下？”
说罢，她起身坐到了旁边的床上。
林远志掏出针灸盒，犹豫了一下，然后又把针灸盒收起来。
“还是吃药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
“到底为什么呀？”
林远志苦笑道：“因为我觉得没必要给你扎针啊……你皮肤那么好，要是你扎过之后，肯定会留下伤疤的，那多可惜。”
“会留下伤疤？真的吗？”
“真的，虽然只有针眼大小，肉眼几乎看不见，但凑近看的话，还是能看到一个褐色或者红色的小点。”
“没关系，那么小连我自己都看不见，谁会把眼睛放那么近去看啊。”蒋沁芸伸出两手，“来啊！我都不在意，你怕什么？”
“你以前治疗手痛的时候，有给人针灸过吗？”
“没有，我怕疼，就让人改为刮痧和拔罐了。”
“那你现在又不怕了？”
“凡事都要试试嘛。”
“你现在的主要症状是什么？咽干喉痛？”
“都没有，只是感觉嘴巴里有点干。”说着，蒋沁芸清了清嗓子。
“那没必要。又不是难受得不行。”
“志哥，坐过来！”蒋沁芸拍拍旁边的床垫。
“为什么？”
“你一直扭头跟我说话，脖子不酸吗？”
“有道理。”
等林远志坐过去后，蒋沁芸却望着窗外，不说话了。
林远志觉得她今晚莫名其妙。
“就快到高铁站了。”
“嗯，就快到了。”
“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能跟我说的吗？”
“不能。”
接着，两人无言以对。
几分钟后，房车来到了高铁站的下客点。
蒋沁芸和墨轩两人相继下车。
林远志也下车去送。
“不用送了，我们进去就行了。”蒋沁芸微笑着说道，“志哥，拜拜！”
“哦，拜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蒋沁芸转身的一瞬间，林远志好像看到她眼眶变红了。
太奇怪了，之前在饭店的时候，感觉还好好的，进房车之后好像就变了个人。
之后，林远志回到房车上，那个叫峰哥的保镖开车送他回云上豪庭小区。
蒋沁芸那幅强颜欢笑的表情，让他感到难以释怀。
只是短短两天不见，她到底怎么了？
搞得林远志心情也变得阴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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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八点二十分，还没开始叫号，诊室内就贸然钻进来两个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还牵着一个十几岁穿着蓝白病服、脸色发白的女生。
那个女生，林远志昨晚才见过，就是血液科病房的叶雨泽。
“唉，叶雨泽，你这是？”
中间妇女微笑着说道：“你就是林医生吧，你好你好！我是雨泽的妈妈，她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说不想呆在血液科，要转去中医科看病。”
林远志看着叶雨泽，问道：“为什么？”
他还以为昨天，叶雨泽头疼发作，自己针灸成功给她止痛，让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可是，叶雨泽的回答却令林远志十分意外。
“昨晚，半夜三点多……那个1号床的阿姨，她去上厕所了。”
这回答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一号床，哦！那个莫寒烟啊，她上厕所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是一个人去上厕所的。”
“她的床位离厕所很近啊。”
“林医生，你之前给她治疗过，你应该很清楚吧，她是没办法下地走路的。我见过她有一次上厕所，是她妈妈扶着她过去的。她上完厕所冲水后，她妈妈还进厕所扶她起来，她才能起来，不然她没办法回到床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看到她一个人上厕所，觉得她经过我针灸，病情好转了，所以才会突然想转来我们中医科给我看，是这样吧？”
叶雨泽点点头，道：“我昨晚那时候其实已经睡着了，忽然听到有人大叫‘我能自己上厕所了’，然后就被吵醒了。病房其他人也被吵醒了。”
“是吗？莫教授那么激动，看来应该是明显效果了！”
林远志忽然间精神百倍，仿佛康复的人是自己。
叶雨泽继续说道：“病房里其他人也被她吵醒了，她陪床的妈妈也是。她跟大家道歉，说一时没控制住太大声了，然后很小声地哭起来。她妈妈好像说明天下午不转院了，要留下来继续治疗。”
“那就好！”
林远志松了口气，虽然就算治不好莫寒烟自己也没什么责任，但是服用了自己开的药方，能够有所好转，那证明自己的思路是对的。
他当然希望看到莫寒烟的身上出现更明显的好转。
叶母笑道：“这件事雨泽也跟我说了，既然事实摆在眼前，那我们当然选择能治好病的医生。我看过视频，知道你是实习生。我不会在意这个，只要能治好我女儿的病就行。我希望她能尽快回学校去，回归正常的生活。所以我就答应她了，然后办理了转科室手续，病房也换到了5号综合病房。”
中医科在医院里没有专属的病房，如果出现需要住院的病人，一律推到综合病房。
“那叶雨泽，你过来坐下，我先给你检查一下吧。”
林远志接着给叶雨泽看舌号脉。
她一张嘴，牙龈上边就有鲜血渗下来，看着怪吓人的。
舌边也有深紫色的大块瘀斑。
“你的手心很热啊。”林远志捏了捏叶雨泽的掌心，“脚心也热吗？”
叶雨泽点点头：“嗯，也热。晚上我盖毛毯，我都不盖手脚的。”
“那胸口是不是也觉得很热？”
“对，好像有火在烧一样。”
手足心热加上心口热，中医里就叫“五心烦热”。
“你什么地方的出血点最多？”
叶雨泽忽然拉着裤头要脱裤子。
林远志连忙阻止：“不用给我看，说就行了！”
“大腿内侧，还有，小腿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