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林远志转移话题，“你母亲的便秘和胃胀，都是因为脾阳虚引起的，尿多是肾阳虚引起。便秘的原因，除了肠道干涩外，还因为肠道无力蠕动。光是润肠也治不好。”
“林医生，你懂治疗糖尿病并发症？”妇女问道。
“倒没有专门研究过，不过从脉象和症状上看，你母亲的属于脾肾阳虚的症状。”
之后，林远志又让老太太给他看舌头。
“胖舌、白腻苔，根部有一小戳干黄苔……脾肾阳虚，但是下焦肠道燥热。”
如果是单纯按脾肾阳虚的方向是比较好治的，用附子理中丸或者附桂地黄丸都可以。
可是，老太太还有下焦燥热，用了补阳的药，下焦就会更加燥热，便秘就会更严重。
这就是为什么治病难的原因。
因为现实中大多数病人是不会按照教材去生病的。
如果单一症状或者单一病因的话，那照本宣科，随便一个合格的医生都会治。
林远志想起王教授教过的治疗虚实寒热夹杂的方法。
碰到病人阳虚又有内燥，需要补阳又要润燥，不知道怎么用药，就去找历史上那些主张补阴的名医，看他们碰到阳虚病人是怎么用药。
他们最擅长在不伤阴的前提下补阳。
尽量学习前人的经验，不要自己去瞎琢磨。
林远志立马想到了外号“张熟地”的明朝名医“张景岳”。
他是提倡“阳常有余，阴常不足，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的温补派代表。
张景岳最喜欢在温补药方里加入补阴药，而且往往自拟药方，有着鲜明的个人特色。
林远志立即拿出手机，打开千金中药方剂大全app，查询张景岳名下的有关便秘的药方。
——便秘有不得不通者，凡伤寒杂证等病，但属阳明实热可攻之类，皆宜以热结治法通而去之，若察其元气已虚，既不可泻而下焦胀闭，又通不宜缓者，但用济川煎主之，则无有不达。
济川煎：当归、牛膝、肉苁蓉、泽泻、升麻、枳壳。
肉苁蓉和牛膝补肾阳而不伤阴，枳壳下气、泽泻除湿利小便、当归补血润肠、升麻补脾升阳……
补充说明还提到：
气虚，加人参或者黄芪；肾虚，去掉泽泻换成熟地；便秘，去掉泽泻加火麻仁和锁阳。
这些加减的具体方法，都是在实践过程中总结出的经验，不是拍脑壳想出来的。
林远志确定济川煎为主方。
老太太说话显得气虚无力，在原方里加黄芪；便秘严重，加何首乌润肠、加少许大黄去实；脾胃有寒湿，不去掉泽泻，而是加了温中行气的木香和半夏。
这样应该就周全了。
林远志把改过的药方打在手机屏幕上，给妇女看。
“这个药方，你拍下来，可以回去煮来吃两剂试试看。”
妇女连忙拿出手机拍下照片，道：“好的，林医生，我回去一定让我妈试试中药。不瞒你说，我们也去看过中医，没什么效果后来才没去看的。但林医生你给的药方，我们肯定会试试。妈，你说呢？”
老太太缓缓说道：“吃就吃吧，我又不是没吃中药。刚才这个林医生给我针灸，我的胃确实好多了……他开的药，我当然愿意试试。”
这时，妇女看向镜头，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欸，林医生，到时候，我们在车上这一段，也会在正式剧集里播出来吗？”
“这个，我可说不准，播不播是导演说了算的。”林远志哭笑不得。
蒋沁芸收好医药箱，提醒道：“志哥，你有麻烦了！”
林远志回头一看，问：“什么麻烦。”
“你看周围。”
车上原本有十多个乘客，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七八个人围过来看热闹。
如果只是看热闹也就算了。
但是，好几人认出了林远志和蒋沁芸，非要跟他们合影或者蹭镜头。
林远志终于明白……
为什么蒋沁芸今天出门没有打扮得漂漂亮亮，而是穿得那么低调有内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