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几处崩塌的石柱,他们看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一片相对完整的圆形石台上,一座半损的玉石莲台静静安置。莲台之上,端坐着一具身披陈旧袈裟的僧侣骸骨,骸骨莹白如玉,仿佛经历了万千岁月而不朽。而那点金光,正是从骸骨心脏位置悬浮的一枚淡金色、略显虚幻的舍利子中散发出的。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骸骨上空,一个极其模糊、几乎透明的老僧虚影,正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嘴唇微动,似乎在无声地诵念着经文。这虚影,正是那苏醒意识的显化,一位上古佛修大能残留于此的残魂!
当林默靠近时,那残魂似乎被其身上精纯而强大的魔气所刺激,虚影波动了一下,闭合的双眼缓缓睁开。那是一双充满了无尽慈悲、却又带着岁月沧桑与疲惫的眼眸。
“阿弥陀佛……”一声悠远的佛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林默与陈祎蔓的心底,“无尽的岁月……终又有魔踪踏足这片寂灭之地……”
残魂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好精纯的魔元……更是……《三神经》的气息……没想到,这一代的传承者,竟已彻底堕入魔道……”
林默心中一震,这残魂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根本!他握紧弑魔枪,魔元暗提,冷声道:“前辈是何人?为何滞留于此?”
残魂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道:“此地,乃上古‘往生之路’一碎片,贫僧与诸多同道,当年为阻‘蚀渊’,于此设阵,欲借轮回之力,挽战魂于既灭……奈何……功败垂成,反遭侵蚀,化为绝地。贫僧一缕残念不散,唯愿以此残躯,镇此地怨戾,不使其为祸苍生。”
他的话语带着无尽的遗憾与牺牲,让一旁的陈祎蔓肃然起敬,看向残魂的目光充满了敬意。
残魂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林默:“传承者,你身负救世之‘钥’,却心陷复仇执念,魔根深种……可悲,可叹……”
林默眼神冰冷:“救世?与我何干!我只要复活一人!”
“复活?”残魂微微摇头,虚幻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执念至此……也罢,你既寻至此地,便是因果。你所求之‘往生轮’,确为《三神经·佛经篇》无上神通——因果逆溯·往生轮。”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为之急促。陈祎蔓也屏住了呼吸。
“然,逆转因果,复活已彻底湮灭之魂,有违天地常伦,代价……非凡。”残魂的声音带着警告,“需满足三则:其一,亲手斩断‘死之因果’,即以元凶之魂为引;其二,需集齐散落于各界‘厄运之门’中的《佛经》完整传承;其三……”
残魂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更加缥缈而沉重:“……需承受因果反噬之重,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或许是汝之修为,或许是汝之记忆,或许是汝最为珍视之情感……乃至,施术者自身的存在……”
代价!沉重的代价!
林默目光锐利如刀:“告诉我,如何找到其他《佛经》传承?”
残魂虚影更加黯淡,似乎透露这些信息消耗了他巨大的力量:“‘厄运之门’……非止一处……幽暗殿……窥得门径,以邪法串联……欲掌控轮回之力……寻彼殿,或可知其他门户所在……然,与虎谋皮,慎之……慎之……”
话音渐落,那残魂虚影开始如同青烟般缓缓消散,下方的骸骨与舍利子也光芒渐熄。
“传承者……望你……莫要……沉沦……”
最终,残魂与舍利子彻底消散,只留下那座空荡荡的莲台。周围被驱散的阴影,再次蠢蠢欲动地围拢过来。
而林默的脑海中,深深烙印下了“往生轮”的线索与警告,以及那个关键的名字——幽暗殿。
陈祎蔓看着林默那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冰冷坚毅的侧影,心中五味杂陈。复活至爱,代价可能是失去自我?这条路的尽头,究竟是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