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选择吗？
没有。
从踏上复仇之路，从获得《三神经》开始，他哪一步不是在刀尖上跳舞，在生死间徘徊？
为了芸儿，为了娇娇的等待，为了所有未尽的承诺……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恐惧的平静。
他不再犹豫，用尽最后力气，向那光影存在传递了一道坚定无比的意念：
“我……一试……”
光影存在深深地“看”了林默一眼，那星辰般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赞许？或者说，是看到了某种熟悉特质的追忆。
他没有再说话，身影缓缓向后退去，重新没入王座后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嗒……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
大殿重新恢复了死寂。
但林默知道，他必须开始了。
他闭上双眼，不再去感知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将所有残存的神识、意志、乃至对生的渴望与守护的执念，全部收缩、凝聚！
他回忆着《三神经·魔经》的运转轨迹，尽管丹田金丹黯淡，魔元枯竭，但那功法的“意”与“神”，早已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回忆着源核碎片带来的那种与万物本源连接的玄妙感觉，尽管碎片已毁，但那种印记犹存。他更回忆着一次次生死搏杀中凝聚的不灭战意，回忆着战魔之脉的咆哮，回忆着力之法则的震颤……
他将这一切，化作一股无形无质、却凝聚了他全部生命精华的“意念之剑”！
然后，他猛地将这柄“意念之剑”，朝着大殿深处，那王座之上的暗金骸骨，尤其是其眉心的那枚奇异晶体，狠狠“刺”去！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但在林默的感知中，仿佛撞上了一堵坚不可摧、同时又蕴含着浩瀚星宇的意志之墙！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层面的恐怖冲击，瞬间席卷了林默残存的意识！
他“看”到了星辰诞生与湮灭，看到了古战场上的尸山血海，看到了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魔影在与无尽的黑暗搏杀，听到了无数古老生灵的祈祷与呐喊……
巨大的信息洪流和意志威压，如同亿万钧重担，狠狠压在他的灵魂之上，要将他这缕微弱的意念彻底碾碎、同化！
“呃啊——！”
林默在现实中本已无法动弹的身体，此刻竟剧烈地抽搐起来，七窍之中，再次渗出黑色的血液，那是灵魂受创的具现！
他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摇曳，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彻底覆灭。
坚持……住……
为了……芸儿……
他凭借着那股不灭的执念，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如同钉子般，将自己的“意念之剑”死死抵在那浩瀚的意志之墙上，试图穿透过去，获得那一丝……认可！
时间，在这意志的较量中仿佛凝固。
每一秒，都如同千年般漫长而痛苦。
就在林默感觉自己的灵魂即将被彻底磨灭，意识即将沉入永恒黑暗的最后一刹那——
那枚一直沉寂的、镶嵌在骸骨眉心的奇异晶体，忽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股温和、却无比精纯浩大的力量，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顺着林默那即将断裂的意念连接，缓缓流淌而来。
这股力量，与他修炼的《魔经》同源，却又似乎更加古老、更加纯粹！它带着一种包容与认可之意，开始滋养他近乎溃散的灵魂，修复他濒临破碎的意念……
成功了？！
然而，还未等林默感受到丝毫喜悦，那股温和的力量在接触到他灵魂核心的瞬间，似乎触动了什么隐藏极深的东西——
一股阴冷、死寂、充满侵蚀与毁灭意味的黑色气流，猛地从他灵魂深处被激发出来，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反击！
是蚀渊的污染！源核碎片被毁时，残留的最后一丝侵蚀之力，竟然潜伏在了他的灵魂本源之中，在此刻被这纯净的古老力量引动、逼出！
纯净的古老力量与阴蚀的污染之力，以林默的灵魂为战场，瞬间展开了激烈的冲突！
“噗——！”
现实中的林默，猛地喷出一大口漆黑如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液，身体剧烈痉挛，皮肤下隐隐有黑气流转！
刚刚因为获得一丝认可而出现的生机，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内部冲突推向更加危险的境地！
是福是祸？是涅盘重生，还是加速毁灭？
林默的意识，在这两股截然相反力量的疯狂撕扯下，彻底陷入了无边的混沌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