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在原有的苍白上，又添了几分惊恐，虚弱的泪花凝聚在眼角，下一刻仿佛要顺着光滑的脸颊滚落，身体因为后怕而止不住地颤栗。
“所以……”金霖然的声音带着无法置信的颤抖，“那不是意外……也不是偶然……柳如烟……她是为了陷害千鹤姐……才这么对我的吗？”她的眼神绝望地瞥过旁边的姬千鹤，又怯懦地低下头，心绪在恐惧和自我责备之间徘徊。
姬千鹤依旧站在窗边，只是此刻，她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却透着一种幽暗的光芒，像是夜晚蛰伏在森林里的捕食者，隐匿了獠牙和刀爪。
此刻，她所有的平静，都不过是强装。
萧雨晴轻轻地拍了拍金霖然肩膀，“然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柳如烟也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你不用害怕，以后没有人敢伤害你了。”
金霖然感到胸口无比沉重，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只在听到最后的结果后才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颤抖着眨了眨眼，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缓缓滑落，“怎么会……是她……”她咬着下唇，泪水打湿了金色发丝，滴落在病服领口。
病房内一片沉默，只剩下金霖然痛苦的低泣声。“我……我上次在一次校外的志愿者活动里，遇到她了……”
李鹏一看到金霖然哭起来，忍不住立刻起身，将她半扶起来，温柔地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她身子被抱起来，轻轻颤动着。
姬千鹤看着这一幕，眼神只是淡淡一瞥。萧雨晴知道金霖然情绪激动，便走近床边，轻声劝慰。
“你参加志愿者活动？”萧雨晴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种柔和的引导。
金霖然把脸埋在李鹏的肩膀处抽泣。
直到情绪稍微平复，她才抬起头，红着眼睛说道：“嗯……就是上个月，给独居老人送东西的……我，我一开始也不想理她。但她她看上去变得很憔悴，对我鞠躬道歉，说自己改过自新了。她还说她知道错了，不该再针对姬千鹤同学，请求我的原谅。”
金霖然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自责，她无助地看着姬千鹤，眼神中带着歉意，姬千鹤的眼神仍然直视金霖然的眼眸，里面仍然是没有表情的波动。
“当时我看她可怜，心也软了。虽然对她的道歉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原谅了她。”
金霖然继续说，声音逐渐变小，头也越来越低，她的声音里带着哭后的沙哑和内疚。
那温顺娇弱的形态，在病房的白色与安静中愈发显得单薄。她在讲述自己的错误。
她也从姬千鹤那边收回眼神，开始回避姬千鹤的视线。
“我当时想，她既然真的想改，最该获得原谅的人，应该也还有千鹤姐。所以，我还告诉她……”金霖然的话语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我跟她说……她最该争取的是姬千鹤同学的原谅。”
姬千鹤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原本微微敞开的嘴唇，在此刻微不可察地抿成了一条直线，线条越发紧绷。
萧雨晴望着她，只在她眼波深处隐约感受到了一丝未消散的厌恶。
金霖然说完这话，偷偷瞥了一眼姬千鹤。
似乎看到了她的反应，她语气更加低落，“她当时，猛猛地点头，然后就每天都来找我。有的时候会跟我说几句话，有的时候会给我买水……”
说到这里，金霖然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她用力绞着手指，“她……她甚至问过我，姬千鹤……姬千鹤什么时候会去打扫校园。她说，她想找个机会，偷偷地跟着姬千鹤同学，想当面再和她说对不起……”
病房里，只剩下金霖然虚弱而断续的声音。
原来，这些都是柳如烟设下的圈套啊……！这个念头在萧雨晴心里盘旋，金霖然天真烂漫，容易心软的性子，竟然在无形中成了柳如烟阴险计划的牺牲品。
现在想来，柳如烟借着“道歉悔改”的名义，实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金霖然则毫无防备地将姬千鹤的信息拱手相让。
柳如烟就等着姬千鹤打扫温室附近花坛，准备下手！
萧雨晴感觉到身侧的姬千鹤，呼吸似乎更加沉了一分。
那一直被她掩藏得很好的情绪，此刻也终于随着金霖然的话语，渐渐浮出水面。
她仍是倚在墙边，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脖颈修长绷直，却仿佛一柄蓄势待发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