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拉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充满了恶意和喧嚣的是非之地。
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的拐角处，那个被打蒙了的柳如烟，才终于，回过神来。
“啊——！”她捂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发出了杀猪般的、充满了羞愤和怨毒的尖叫声，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
两人一直走到一个偏僻的、几乎没有人会经过的公园角落里，在一张落满了枯叶的长椅上，才停下了脚步。
姬千鹤任由他拉着，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的人偶。
“……傻兔子，”良久的沉默过后，姬千鹤终于，缓缓地，开了口。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充满了疲惫和自嘲，“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的过去？很好奇……柳如烟那个家伙，为什么要那样说我？”
萧雨晴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那只小白熊，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双粉色的眼睛里，没有好奇，没有探究，只有满满的、纯粹的担忧和心疼。
姬千鹤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声，比哭还要难听。
她抬起头，看着头顶那被树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开始用一种极其平淡的、像是别人的故事一样的语气，简短地，讲述了起来。
“我爸……姬武，你可能在一些过时的体育新闻上看到过他的名字。曾经，也算是国内摔角界的……一个人物吧。拿过一些冠军，风光过一阵子。”
“我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她喜欢画画，喜欢穿漂亮的裙子，身上总是有很好闻的香气。”
“他们离婚了。在我刚上初中的时候。因为……我妈出轨了。”
“那个时候，我爸因为我妈出轨精神恍惚，总是输掉比赛，被迫退役。事业没了，老婆也跟人跑了。一个曾经站在顶峰的男人，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开始酗酒，开始……家暴。”
“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我的身上。因为……我长得很像我妈。他每次喝醉了，都会指着我的脸骂，说我是‘野种’，是我妈和那个野男人生的孽障。”
“后来，有一天，他又喝醉了。我们吵了起来。我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忘了。只记得，他那天，打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凶。然后……就把我赶出了家门。”
“然后我就去找我妈。那个时候，她已经和她的初恋，就是那个导致他们离婚的男人，重新生活在了一起。我找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我记得，那天也下着很大的雨。我指着她的脸，问她，‘我和爸爸都很爱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为什么要背叛爸爸！’”
姬千鹤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的痛苦。
“然后，她才告诉我。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爸。当年，是家里人逼着她，嫁给了那个当时正处在事业巅峰的、所谓的‘摔角天才’。她说，她和我爸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感到窒息。”
“至于我……或许，曾经爱过吧。但后来，在日复一日的争吵和冷暴力中，那点可怜的母爱，也早就被消磨干净了。”
“再后来呢？”萧雨晴看着她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轻得，像是一碰就会碎。
“再后来……”姬千鹤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男人，在和我妈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也暴露了本性。烟、酒、赌……样样精通。输光了钱，就开始打她。”
“所以……我妈她……又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