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和他父亲刘砚,骑着马,一路将秦家车队送出了弥州地界。
官道在脚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到了一处岔路口,前方就是通往其他州府的官道,刘砚勒住马,对秦阳等人拱手道:
“亲家,前面路远,我们就送到这里了,一路保重!”
刘昌则策马靠近秦玥的马车车窗边,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反复的叮嘱:
“玥儿,路上小心,到了家记得给我来信。等我忙完这边的事,立刻就去石城找你。”
秦玥从车窗探出头,看着他眼中清晰可见的不舍,点了点头,轻声道:
“我知道,你也是,别太劳累。”
车轮再次滚动,载着秦玥和她的家人,缓缓驶向远方。
刘昌骑在马上,一动不动地立在道旁,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逐渐缩小的车队,直到最后一点影子也消失在山路的拐弯处,再也看不见了。
他依然伫立在那里,身影在空旷的天地间显得有些孤单。
刘砚在一旁看着儿子那副魂不守舍、望眼欲穿的模样,暗自觉得好笑。
他清了清嗓子,调转马头,故意用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道:
“哎呀,出来这大半日,也该回去了。我嘛,倒是可以回家找我娘子,喝杯热茶,说说贴心话了。不像有些人啊,年纪不小了,还得眼巴巴地看着心上人走远,独守空房哟。”
刘昌正满心离愁别绪,被他爹这不着调的风凉话一激,顿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懒得理会。
他一夹马腹,踏雪领会主人的心意,扬起前蹄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来路狂奔而去,瞬间就冲出去老远。
刘砚猝不及防,被儿子扬起的漫天尘土扑了个满头满脸,呛得他连连咳嗽,赶紧“呸呸呸”几声,把嘴里的沙土吐掉。
他看着刘昌纵马远去、很快变成一个小黑点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骂道:
“嘿!这臭小子!气性还挺大!”
说罢,也一挥马鞭,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等到刘昌终于处理完弥州的事务,再次得空赶往石城时,时节已从初春跳入了盛夏。
刘昌归心似箭,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地赶到石城,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便直奔仁心堂而去,想着给秦玥一个惊喜。
然而,医馆里只有女孩子们在忙碌着。
她们见到刘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都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一个胆子大些的姑娘笑着说道:“刘昌少爷,您来晚啦!玥姐姐不在这儿。”
刘昌一愣:“那她在哪儿?”
“熙姐姐昨夜生了个小千金,玥姐姐在那边守了一夜,累坏了,这会儿肯定在家补觉呢!”
另一个姑娘接口道。
刘昌一听,心头先是猛地一紧,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他的玥儿又熬夜劳累了。
随即,巨大的喜悦才涌了上来,秦熙姐姐平安生产,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他立刻转身,先是去了街市上的首饰铺子,精心挑选了一对雕着如意云纹、分量十足、寓意平安吉祥的赤金小手镯,作为给新生小侄女的见面礼。
然后,他便提着礼物,快步往秦家走去。
秦家小院静悄悄的,弥漫着一种充满着喜气的安宁。
刘昌熟门熟路地走进去,果然如女孩子们所言,秦玥的房门紧闭,想必是还在沉睡补眠。
他不忍打扰,便轻手轻脚地穿过连接两家的花园,往苏春意和屠老三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