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字刚一出口,刘昌便心道:“糟糕!”
果然,秦阳猛地睁开眼,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刘昌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臭小子!你叫谁爹?!谁是你爹?!找打是不是?!”
怒吼声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柜台上的茶杯都嗡嗡作响,屋顶仿佛要掉下灰来。
刘昌反应极快,自知失言闯祸,边转身往外跑边慌忙改口,声音都变了调:
“说错了说错了!谢谢秦叔!秦叔歇着!我明日再来!”
话音未落,人已像泥鳅一样,“嗖”地一声窜出了大门,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几乎就在他身影消失的同时,一只布鞋“啪”地一声,精准地砸在了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在一旁偷看的隋父看着女婿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拍着大腿爆发出洪亮的大笑,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他拉着隋母的袖子,指着气得呼哧带喘的秦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啊!老婆子你快看,他也有今天!哈哈哈!”
“想起当年,他天天厚着脸皮赖在咱家食肆里,变着法儿、找尽借口勾搭安儿的时候,我那心里头,可比他现在还要憋屈窝火一百倍!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哈哈哈!”
隋母看着自家老头子笑得毫无形象、幸灾乐祸的模样,又看看气得脸色铁青、呼哧带喘、恨不得追出去再揍那小子一顿的女婿。
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替笑得直咳嗽的老伴拍着背顺气,心中暗叹:
“这大概就是老丈人看女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代一代,皆是如此。”
刘昌牵着踏雪,一步三回头地往城门外走。
自从那日与秦玥互表心意后,他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秦玥身边。
看着她笑,听着她说话,哪怕只是安静地并肩坐着,也觉得无比满足。
可秦阳那日益锐利的眼刀,却无情地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他若再不知趣地整天黏着秦玥,在秦阳眼皮子底下晃悠,只怕秦阳眼底的寒意真能修炼成飞刀,将他片片凌迟。
秦玥送他出了城门口,两人默契地避开人流,躲到了一处僻静的墙角根。
踏雪乖巧地在一旁踱步,打着响鼻。
刘昌转过身,面对秦玥,眼中是化不开的缱绻与不舍,声音都低落了几分:
“玥儿,我……我真的不能再多留几天吗?弥州那边的生意,晚些时日回去料理也不打紧的。”
秦玥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仰头看着他:
“你再多待两天,我爹嘴里急出的燎泡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再说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心疼和好笑:
“你天天在他跟前挨眼刀,不是被支使着去扛包搬货,就是被挑剔算账慢了、马喂瘦了,怎么还待得下去?”
刘昌闻言,只是挠着头傻笑,露出一口白牙:
“嘿嘿,没事儿,我皮实,扛得住。再说了,毛脚女婿上门,总要过这一遭’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