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籍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写了家书,托驿卒寄往潼关,算算日子,也不知道爹娘收到了没有?他们身体可还康健?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潼关县,隋家的小食肆刚刚结束一天的忙碌,隋父正准备上门板打烊休息。
屋外寒风呼啸,卷着雪花。就在这时,只见一个浑身落满雪花,带着一身寒气的信差,顶着风雪来到了肆门口。
隋父还以为这么晚了是有客人要吃食,刚想摆手说“打烊了”,却见那信差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件,声音带着冻出来的僵硬:
“潼关隋家?有你们家的信,西南石城来的。”
隋父一听“西南”二字,心头猛地一跳,立刻猜到了是女儿隋安儿的信。他顿时也顾不上关门了,赶紧侧身热情地邀请信差:
“哎哟,官爷辛苦辛苦,快请进来烤烤火,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再走。”
信差摆了摆手,呵出一口白气:“不了不了,多谢老丈好意,这天气,还有好几家信要送呢,耽搁不起。”
他跺了跺脚,震落身上的积雪。
隋父见状,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不由分说地塞进信差手里:
“天寒地冻的,一点心意,官爷买碗酒驱驱寒。”
信差接过铜钱,在手心里掂了掂,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利落地将钱揣进怀里,语气也热络了些:
“老丈客气了。要是寄回信,明儿一早送到驿站去,还赶得上后天的班次。过了后天,驿站就封驿放假了,一直要到正月十五过后才重新开张送信。”
说完,他拉了拉挡风的帽子,又缩着脖子冲进了风雪里,赶往下一家。
隋父赶紧将门关上,和急忙走过来的隋母两人,激动地凑到还燃着的灶火边,就着昏黄的光线,小心翼翼地拆开油布包,展开信纸,迫不及待地细细读起来。
隋安儿在信里先是报喜,说自己今年四月初生了一个小女儿,玥儿给取了个名字,叫秦瑶,机灵可爱,长得像自己。
又说他们在石城城门口买下了一亩地,才花了三十两银子,准备前面盖铺面后面盖院子。
最后,更是激动地告诉二老,他们一家已经成功脱了奴籍,从此是堂堂正正的良民了。
信末,她再三嘱咐二老务必保重身体,等秦瑶再长大些,一定带孩子们回来看望二老,让他们千万不要挂念,自己在西南一切安好。
看着信纸上熟悉的字迹和那一个个好消息,隋父隋母激动得老泪纵横,互相搀扶着,手指颤抖地摩挲着信纸。
女儿一家苦尽甘来,日子总算盼出了头,他们悬了这么多年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大半了。
老两口正对着信纸又是哭又是笑,沉浸在喜悦之中,忽然又听见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