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对于孙知言的辗转反侧一无所知,刘昌托阿土转交了一个包袱给她。
从阿土家回来后,秦玥进屋,在灯下小心地解开包袱皮。
里面东西不少。
最上面是几本崭新的线装书,书页还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秦玥拿起一本翻看,是《外科正宗》,再翻看另外几本,都是些实用的医家典籍。
让她惊喜的是,书页的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工整的小楷批注,见解独到,条理清晰。
除了医书,包袱里还有几包用油纸包好的点心,看形状是弥州有名的松花糕和叮叮糖。
最后是一个普通的信封。
她拿起信封,轻轻撕开封口。
里面除了信纸,还有一片金灿灿的银杏叶。
秦玥首先拿起银杏叶,叶片脉络分明,颜色是纯粹的的金黄,像一枚小巧精致的扇子。
又像凝固的阳光,在昏暗的油灯下散发着温暖而宁静的光泽。
她将银杏叶对着灯光又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将其夹在林郎中送给她的那本《频湖脉学》里。
做完这一切,秦玥才从信封里抽出一张折叠的信纸。
信里,刘昌先是问候了秦玥一家还有林郎中是否安康。
然后说那几本医书上的批注是他特意请弥州最有名望的老大夫写的。
又说银杏叶是他去年秋天捡的,夹在自己书里快一年了,想着秦玥应该会喜欢,所以这次随信送给秦玥。
还提到了一个好消息,他父亲终于又物色到了一位可靠的老掌柜。
药铺的铺面也选好了,正在加紧收拾,最迟中秋节前,就能在石城开张。
信末尾刘昌的字迹不再端正,显露出几分激动与快意,他写道:
“我已与父亲商议妥当,此次分号开张,我亦随掌柜同往石城。在掌柜身边学习经营之道、识人辨物之能。”
“这样你我与阿土三人,便能时常相聚。盼中秋月圆之日早日到来。”
秦玥读完信,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刘昌哥哥也要来石城了,以后他们三人就可以一起玩耍,互相照应了。
她喜滋滋地将信纸重新叠好,将那几本医书放到书架上。
然后,把点心拿了出来准备分给爹娘。
走进爹娘房间,隋安儿正在缝补秦瑶的小衣服,秦阳则坐在一旁,手里剥着花生喂给隋安儿。
秦玥把点心放在桌上,拿起来一块叮叮糖先塞到秦阳嘴里,然后又给隋安儿塞了一块。
秦阳吃到糖,眼睛顿时一亮。
他看着桌上的点心,脸上露出笑容:“这又是谁送给我们小秦大夫的谢礼呀?”
话音刚落,就听见秦玥清脆地反驳道:
“不是病人,是刘昌哥哥送的。”
秦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里的糖仿佛瞬间变了味。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气,毫无预兆地从心底“噌”地一下直冲天灵盖。
刚才还觉得香甜无比的糖,此刻嚼在嘴里,只觉得又酸又涩。
他腮帮子一鼓,几下“咯吱咯吱”地,带着点狠劲,把嘴里的糖嚼了个粉碎,吞了下去。
那动作,不像是在吃糖,倒像是在嚼什么仇人的骨头。
隋安儿在一旁看着丈夫这瞬间晴转多云的表情变化,只觉得好笑。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玥儿啊,刘昌这孩子,为什么给你寄这些东西?”
秦玥拿了一块松花糕吃着,闻言头也没抬,回答得坦坦荡荡,毫无扭捏: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
隋安儿忍着笑,继续试探:
“哦?好朋友啊。那刘昌和阿土,都是你好朋友,你觉得谁更好一点呀?”
这个问题对秦玥来说简直毫无难度。她毫不犹豫地答道:
“当然是阿土哥更好呀!”
她放下松花糕,掰着手指头数。
“我和阿土哥认识的时间更长,阿土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我,还经常帮我干活,阿土哥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