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疲惫，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像潮水般涌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谣言已经澄清了，为什么她已经足够努力了，她依然得不到别人的认可。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疾不徐。
宋欢欢猛地抬头，仓促地抹去眼角的湿意。
她没想到已经到了深夜了，还能遇上其他人。
来人停在她几步之外，路灯的光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影。
“欢欢？”
温和诧异的声音响起，让宋欢欢瞬间怔住。
他向前两步，昏黄的路灯下，他的面容英俊，温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真实的关切。
“司宴学长。”宋欢欢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环顾四周，生怕被人看见，“你怎么……”
司宴的目光扫过她微红的眼眶，再落到那扇紧闭的宿舍门，心下已然明了。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自然地脱下自己的薄绒大衣，不容拒绝地披在宋欢欢瑟瑟发抖的肩上。
带着体温和淡淡消毒水气味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使得宋欢欢下意识地红了脸。
“学长，我不用。”宋欢欢说着，就要脱下大衣，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
“夜里风凉，小心感冒。”司宴说道，在她身旁隔着一拳的距离坐下，姿态闲适，仿佛只是偶遇闲聊。
“我记得你以前做题做到瓶颈，也喜欢一个人蹲在角落生闷气。”
旧事重提，带着一点善意的调侃，轻易戳破了宋欢欢强撑的坚强。
她鼻尖一酸，好像又回到了埋头苦读的那些日子。
司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有时候，困境就像这扇被关上的门。”
他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小路，声音平稳温和，“你觉得被抛弃，被隔绝在所有温暖之外。”
“但是，欢欢。”他转过头，目光透过镜片，清晰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睿智和怜惜，“关上门的人，想看到的就是你此刻的狼狈和无助。你的隐忍和泪水，恰恰是她们狂欢的序曲。”
“我没有作弊！”压抑的委屈终于决堤，带着哽咽，“我是靠自己考上的！我一直都想证明……”
“我知道。”司宴打断她，语气无比笃定，甚至带着骄傲，“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潜力。”
“欢欢，你的价值，从来不需要向那些无关的人证明。”
“你是宋欢欢，是凭借自己智慧和汗水拿到状元的宋欢欢。”司宴的声音沉静而有力，像夜风里稳定人心的灯塔。
“恶意从不会因你的退让而消散，欢欢。”司宴看着她眼中逐渐燃起的火光，继续道，“有时候，你需要做的，不是等待那不知何时才会伸出的、隐藏在阴影里的援手，而是自己挣破这囚笼。门关了，就把它踹开，或者，自己造一扇更大的、属于自己的窗。”
自己挣破囚笼……自己造一扇窗……
宋欢欢眼中的迷茫和水汽，被一种越来越亮的光芒取代。
那光芒里，有醒悟，有决绝，更有被激发出的，属于她自己的锋芒。
她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别人的帮助了。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份她几乎快要遗忘的骄傲。
看着她眼神的蜕变，司宴知道，那个曾经在题海里倔强不服输的女孩又回来了，而且更加坚韧。
他站起身，微笑着伸出手：“宿舍是回不去了。我知道附近有家通宵营业的书咖，要去坐坐吗？”
宋欢欢看着他的手，没有去握，而是抓紧了肩上属于他的大衣，借力自己稳稳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