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无故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仿佛沉入了一片温暖而粘稠的蜜糖之中,昏昏沉沉,难以凝聚。
一股奇异的、令人四肢百骸都酥软无力的感觉包裹着他,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在迅速流失,腿脚一软,险些就要滑落下去。
幸好楼羽的手臂始终牢牢地箍在他的腰际,及时而稳定地支撑住了他几乎化为一滩春水的身体,将他更深地按入自己怀中。
那个漫长而不容抗拒的吻终于结束时,罔无故眼神迷蒙,淡金色的瞳孔里氤氲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微微张着嘴,小口小口地喘息着,仿佛离水的鱼,完全沉浸在那种被强行赋予的、混沌的感官体验中。
楼羽的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泛红发烫的脸颊,呼吸灼热,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近乎颤栗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温柔,一字一句地轻声道:
“我听见了,小故。”
“你说爱我。”
真好啊。
这三个字在楼羽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小故说爱他。
哈哈哈!
小故亲口说爱他!
一股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理智彻底冲垮的狂喜瞬间席卷了全身,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尖叫。
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染上异常的红晕,那红晕并非羞涩,而是一种极度亢奋的、病态的潮红,眼底翻涌的痴迷与占有欲几乎要化为实质,将怀中的人儿彻底吞噬。
他心里高兴得快要发疯,像是贫瘠沙漠骤然开出了遍野繁花,又如永夜之中突然降临了璀璨骄阳。
然而,在这极致喜悦的巅峰,一阵冰冷刺骨、尖锐无比的惶恐也如同毒蛇般骤然窜起,精准地咬噬住了他的心脏。
他在害怕,在恐惧。
这并非无由来的恐慌。
而是那个如同附骨之疽、日夜折磨他的巫术——「丘比特的恶趣味」——其核心规则如同冰冷的铁律在他脑海中回荡:被绑定者永远不可能爱上绑定者。
这个认知像是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对着他狂热的头顶狠狠浇下。
楼羽强迫自己不要去深想,不要在那个可怕的规则上停留哪怕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