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破碎的通道,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世界。时间乱流的喧嚣、虫族的嘶鸣、轨道炮的嗡鸣,所有声音都被一道无形的界限隔绝在外,骤然陷入一种近乎死寂的宁静。但这宁静并非祥和,而是沉重、粘稠,带着陈年血液的铁锈味和某种腐败蔷薇的甜腻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独特氛围。
天空中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轮巨大无比、仿佛随时会滴下血珠的暗红色残月,永恒地悬挂在苍穹之上,投下诡异而不祥的光辉。脚下是冰冷、坚硬、寸草不生的黑色荒原,土壤中似乎浸透了无数岁月的绝望。极目远眺,荒芜的土地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只有零星扭曲的枯树如同吊死鬼般矗立着。
而在荒原的中心,一座巍峨、宏伟却难掩破败的巨堡沉默地耸立着。它的尖顶刺破血色天幕,城墙斑驳,布满岁月的伤痕和暗色的污迹,无数窗户如同黑洞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那就是永夜古堡,一座仿佛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被诅咒的建筑物。
“欢迎来到永夜之土。” 老管家莫里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拄着银质手杖,步伐不疾不徐,仿佛行走在自家花园。他的身影在血月下拉得很长,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更添几分神秘。
狱牙不安地刨着脚下的黑色泥土,发出低沉的咕噜声:“这地方……让我浑身不舒服。比虫子的巢穴还恶心。” 它本能地讨厌这种死寂和阴冷。
影织的毛发依旧微微炸起,它警惕地环顾四周,琥珀色的竖瞳收缩成一条细线:“空气里……除了血和腐烂的味道,还有很强的……束缚感。像是整个空间都被锁定了。”
夜刹没有说话,他的左眼微微刺痛,深渊之瞳看到的景象更加诡异。他能看到空气中弥漫着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网络般的能量丝线,它们都源自远处的古堡,如同蛛网般笼罩着整个荒原。这些能量丝线中,既有浓郁的黑暗力量,也夹杂着一丝微弱却顽强的、与古堡本身紧密相连的古老意志。而他自己,以及同伴们,一踏入这里,就如同飞虫落入了蛛网,被那些能量丝线若有若无地缠绕着。尤其是他体内蠢蠢欲动的血祖诅咒,在这里仿佛受到了某种滋养,变得活跃起来,与古堡深处某个强大的存在隐隐呼应。
“莫里斯先生,” 夜刹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荒原上显得格外清晰,“你刚才提到的‘该隐之牙’……就是古堡深处沉睡的血祖?”
莫里斯没有回头,声音平稳:“是的,夜刹先生。该隐之牙,血族的源头之一,最古老的始祖之一。他的力量……远超你们刚才遇到的德古拉亲王。而你们身上的诅咒,正是源于他的力量。”
“那你为何要帮我们?” 狱牙忍不住插嘴,怀疑地盯着老管家的背影,“你也是吸血鬼吧?难道不怕你们的老祖宗醒来怪罪?”
莫里斯停下脚步,转过身,血月的光芒照在他布满皱纹却异常平静的脸上。他的眼睛不是吸血鬼常见的竖瞳,而是一种深邃的、近乎黑色的暗红。“我侍奉的,是这座古堡本身,以及它真正的主人留下的规矩,而非某一位血祖。”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和沧桑,“至于原因……或许是因为,你们是漫长岁月以来,唯一带着‘时间’痕迹和如此浓烈‘变数’气息来到这里的访客。古堡……需要一些改变。”
“变数?” 夜刹咀嚼着这个词,心中警惕不减。他可不认为自己是来给这座诡异古堡带来好运的“变数”。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刮过荒原,卷起黑色的尘土。风中夹杂着清晰起来的、充满恶意的嘶吼和咆哮声,由远及近。
“看来,德古拉亲王并不打算轻易放弃他的‘猎物’。” 莫里斯微微皱眉,看向荒原的某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