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北疆急报传(1 / 2)

夜色渐深,风雪愈发猖獗,呼啸着拍打窗棂,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撕扯着这方小小的屋子。

屋内的油灯添了第三次灯油,灯芯跳跃着微弱的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映在斑驳的墙壁上,平添了几分焦灼。

江晚宁的情况远比李大夫最初预判的更为凶险。

就在第三十七根银针刺入膻中穴时,她突然浑身剧烈抽搐起来,滚烫的身体猛地弓起,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要害。

原本急促的呼吸骤然停滞,脸上的酡红瞬间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死灰的苍白,嘴唇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不好!邪火攻心,竟要冲溃心脉!”李大夫脸色大变,手中的银针猛地向下沉了半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裴公子,按住她的四肢,莫让她挣扎,否则银针移位,后果不堪设想!”

裴忌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扑上前,用膝盖顶住江晚宁的膝盖,双手紧紧按住她胡乱挥舞的胳膊。

她的身体滚烫得惊人,隔着薄薄的寝衣,也能感受到那灼人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的掌心灼伤。

可与此同时,她的指尖却依旧冰寒,指甲因为缺氧而呈现出暗紫色,每一次抽搐都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震得裴忌手臂发麻。

“姑娘!姑娘您醒醒!”春桃吓得魂飞魄散,泪水汹涌而出,却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双手死死按住江晚宁的脚踝,指腹因为用力而深深嵌进她冰凉的皮肤里。

李大夫的额头上,汗珠已经汇成了溪流,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砸在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他屏气凝神,另一只手迅速拿起一根更长的银针,对准江晚宁眉心的印堂穴,手腕微颤,银针如闪电般刺入,随后快速捻转起来。

“噗——”一声轻响,江晚宁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血珠溅落在洁白的枕头上,像是绽开了一朵朵凄厉的墨梅。

随着黑血吐出,她停滞的呼吸终于恢复,却依旧急促得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呜咽,胸口剧烈起伏着。

“总算泄出些许毒气。”李大夫长长舒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这只是暂时的,邪火仍在体内肆虐,稍有不慎,便会卷土重来。”

裴忌看着枕头上的黑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松开按住江晚宁的手,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她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她。

她的脸颊重新染上酡红,却比之前淡了些许,呼吸虽然依旧急促,却平稳了一些。

“继续擦,不能停。”李大夫一边调整着银针的角度,一边吩咐道。

裴忌和春桃不敢耽搁,继续用冷水擦拭着江晚宁的额头、脖颈和腋下。盆里的水换了一次又一次,清风带着人跑厨房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的手脚早已被冷水冻得红肿不堪,指尖裂开了细密的口子,渗着血丝,可他却像是毫无知觉,每次都跑得飞快,生怕耽误了片刻。

厨房的水缸里,冰层越来越厚,每一次舀水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清风咬着牙,用木瓢狠狠砸向冰层,冰层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伴随着他粗重的喘息。

冷水溅在他的脸上、脖子上,瞬间便冻得他打了个寒颤,可他只是胡乱抹了一把脸,便端起水盆往内屋跑。

屋内,李大夫的施针还在继续。他的动作依旧精准,可速度却慢了下来,显然已经耗尽了大半体力。

他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几次险些栽倒,全凭着一股意志力支撑着。

“李大夫,您歇口气吧,喝口水再继续。”春桃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