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微微起伏,鼻翼翕动,原本微弱的气息此刻带着热气,拂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人心慌。
“不好!”裴忌低喝一声,猛地直起身,眼底的担忧瞬间被惊惶取代。他转身看向门口,声音因急切而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清风!清风!”
守在门外的清风本就竖着耳朵留意屋内动静,听见裴忌的呼喊,立刻推门而入。寒风顺着门缝灌进来,卷起地上的几片碎雪,让屋内的油灯猛地晃了晃。
“二爷,怎么了?”清风裹着一身寒气,脸色冻得发白,见裴忌神色慌张,心里咯噔一下。
“快去前院请李大夫!”裴忌的目光死死盯着江晚宁泛红的脸,语速快得惊人,“晚宁发热了,烫得厉害!”
清风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耽搁。他甚至来不及多问一句,转身就往外冲,厚重的棉门帘被他撞得“啪”地一声甩在门框上。
屋外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他一脚踩下去,发出“咯吱”的脆响,冰冷的雪水瞬间浸透了鞋袜,冻得他脚尖发麻。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却顾不上拢紧衣领,只是拼了命地往前院跑,灯笼里的火苗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在雪地上投下摇晃的光斑。
内屋里,春桃早已扑到床边,伸出手想去碰江晚宁的脸,却被裴忌一把拦住。“别碰,烫得厉害。”裴忌的声音沙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撞碎胸腔。
春桃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江晚宁脸上不正常的酡红,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姑娘怎么会突然发烧?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裴忌没有回答,他也想知道答案。方才渡药时,她明明咽得很顺利,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难道是牵机引的毒性又发作了?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不过片刻,屋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李大夫的咳嗽声。“让让,让让!”李大夫被清风扶着,快步走了进来,手里的药箱重重地磕在门槛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身上的棉袍沾了不少雪沫,胡须上甚至挂着几缕白霜,显然是被仓促叫醒,连收拾的功夫都没有。
“李大夫,您快看看晚宁!”裴忌立刻侧身让开位置,语气里满是哀求。
李大夫也不耽搁,放下药箱就坐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指,搭在江晚宁的手腕上。他的手指因常年施针而布满薄茧,此刻却冻得有些僵硬,需要先在掌心呵了口气,搓了搓才能准确把脉。
屋内静得可怕,只能听见李大夫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呼啸的风声。
片刻后,李大夫猛地收回手,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色比窗外的积雪还要难看。
“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凝重得像是压了千斤巨石,“牵机引的毒性还是过于凶猛,方才那剂药虽勉强喂了进去,却没能压制住余毒,反而引发了邪火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