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九幽域那昏黄的天幕,星舟驶入正常的星空,视野豁然开朗。秦陌没有大张旗鼓,只乘着一艘外观普通的黑色马车状飞行法器,林婉清在一旁闭目调息。
途经一座名为“百草城”的繁华中立城市,此地以灵药贸易和炼丹师公会闻名。法器在城门口落下,改为步行入城。城内人声鼎沸,药香扑鼻,与九幽域的死寂截然不同。
路过炼丹师公会那气派的白玉大门时,发现许多人围在墙边一张光幕前议论纷纷。那是公会发布的“难题榜”,上面罗列着许多悬而未决的丹道难题,提供高额奖励。
秦陌目光随意扫过,停留在其中一个条目上:“悬赏:平衡‘龙血藤’阳煞与‘冰心雪莲’阴寒,成功炼制‘阴阳龙魄丹’。提供有效思路者,赏上品灵石千颗,公会贡献五千。”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像是看到了一个有趣的谜题。
两人走进公会大厅,内部宽敞明亮,药鼎形状的吊灯散发着柔和光芒。秦陌正准备去旁边的药材区看看,一个穿着考究、面色倨傲的年轻丹师学徒拦在了面前,他胸前别着三品丹师的徽章。
孙淼上下打量着衣着普通的秦陌,又瞥见他身边气质清冷的林婉清,一股酸意混着优越感涌上心头。“喂,看什么看?”他抬着下巴,用眼角余光瞟着秦陌,“这难题榜也是你能看的?不知哪来的乡下小子,别挡着爷们研究丹道!识相点快滚!”
周围一些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林婉清眼神一寒,手已按在剑柄上,却被秦陌一个眼神制止。
秦陌看都没看孙淼,径直走向柜台后一位年纪稍长的执事,指着光幕上那条难题,淡然道:“此丹难点在于火候需分‘猛、文、敛’三段,神识操控需对应‘缠、抚、定’九转变化。另,加入三钱‘地心紫芝’粉末,非为中和药性,而是引导阴阳之力化生龙魄。记录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喧闹的大厅。
瞬间,整个大厅安静得落针可闻。那执事拿着记录玉简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孙淼脸上的倨傲凝固,转而变成错愕和难以置信。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孙淼反应过来,尖声叫道,“地心紫芝性烈,加入岂不炸炉?!”
秦陌依旧没看他,只是对那执事重复了一遍:“记录。”
执事一个激灵,连忙将秦陌的话录入玉简,手指都有些发抖。因为他隐约感觉,这闻所未闻的思路,似乎……真的直指问题核心!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公会内部。不到一炷香时间,一位身着紫金纹路丹师袍、气息渊深的老者快步走出,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恭敬。
“这位……先生,请!里面请!”洪大师亲自引路,将秦陌二人请进了一间布满禁制、药香浓郁的高级丹室。
洪大师搓着手,脸上因激动而泛着红光:“先生方才所言,实在精妙!不知可否……可否再详解一番?”
秦陌没有推辞,也未动用丹炉。他伸出食指,指尖元力凝聚,在空中轻轻划动。顿时,龙血藤、冰心雪莲等药材的虚影浮现,彼此间的能量流转、药性冲突点、在不同火候与神识介入下的变化趋势,被清晰无比地模拟、推演出来。
他讲解的语气平淡,却将每个环节的关窍、能量的微妙平衡、那“地心紫芝”如何作为“药引”而非“臣佐”的玄妙作用,剖析得淋漓尽致。这完全是一套自成体系、颠覆传统的炼丹理论!
洪大师听得如痴如醉,时而恍然大悟地拍自己额头,时而紧张地盯着能量模型不敢眨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慢慢浸湿。他感觉自己钻研了一辈子的丹道,在此刻被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推演完毕,空中模型消散。洪大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着秦陌,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弟子礼:“先生大才,洪某……受教了!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
他亲自取出一枚紫金色的、刻着药鼎和星辰图案的令牌,以及一个装满珍稀药材的储物袋,双手奉上:“此乃我炼丹师公会最高客卿长老令,凭此可在任何分会获得最高协助!些许药材,不成敬意,万望先生收下!”
秦陌坦然接过,点了点头。
离开百草城,重新登上飞行法器。林婉清看着他将令牌随手收起,轻声问:“为何帮他?”
秦陌望着窗外流逝的星辰,淡淡道:“顺手而已。而且,这条路,以后或许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