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残影他并不陌生。在九枢传承的记忆碎片中,他曾见过相似的景象——那是未陨落时的神界,是天道秩序的具象化体现,是六界生灵仰望的终极之地。可眼前的神界残影,却处处透着毁灭的气息。
断裂的巨柱根部,能看到被某种腐蚀性力量啃噬的痕迹;宫殿残骸的焦黑处,残留着与墟渊气息同源的阴冷;那些金甲虚影走过的轨迹上,散落着无数细碎的、如同玻璃碴般的光点,那是神魂破碎后仅存的余烬。
墟渊剑突然指向某个方向,剑身的震颤变得急促。景遥顺着剑尖望去,只见雾中缓缓浮现出一座巨大的石台,台面上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中央却空无一物,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凹槽,像是曾镶嵌过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是……”景遥的呼吸微微一滞。
就在这时,幻境的脉搏突然加速,暗紫色雾气中卷起狂躁的能量流。那些神界残影开始剧烈晃动,白玉巨柱崩裂成更多碎片,金甲虚影发出无声的嘶吼,仿佛正经历着某种重演的毁灭。
墟渊剑的嗡鸣变得尖锐,景遥能清晰地感觉到,剑中传来一种强烈的渴望——不是对毁灭的渴望,而是对那些残影、对那座石台、对某种失落之物的……追寻。
“为什么……墟渊剑会对神界残影产生反应?”
景遥握紧剑柄,试图压制剑中的躁动。可幻境的脉搏仍在加速,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砸在他的神魂上,那些破碎的神界景象在他眼前不断闪现、重叠,最终定格成一片刺目的白光——
白光中,似乎有一道身影正高举着什么,对着漫天的暗紫色雾气发出呐喊。
但那身影太过模糊,呐喊也消散在剧烈的能量碰撞中。当白光褪去,所有的神界残影都已消失,暗紫色雾气重新合拢,幻境的脉搏恢复了最初的频率,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短暂的骚动。
唯有墟渊剑上的暗金纹路,仍在微微发亮,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被遗忘的秘密。
景遥望着重新归于平静的雾气,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墟渊吞噬了神界,这是六界公认的事实。可刚才那短暂的共鸣,那剑中传递出的追寻感……却让他不得不产生一个荒谬的念头:
墟渊与神界之间的联系,或许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