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头把一碗莫吉托喝个干净,眯着眼,回味片刻,心情好了不少。
“坐吧。”
他用下巴点了点旁边一个堆着杂物的凳子。
“说说看,你想学到什么地步?是只想会做些寻常货色,还是……”他顿了顿,目光如电。
“想弄明白这里真正的门道?”
徐岫清拂开凳子上散落的干花瓣,端正坐下,迎上花老头的目光,声音坚定:“要学自然便学最好的,不然我也不会来找您。”
这话多少有点拍马屁的意味,可若是能达成心中所愿,别说马屁了,变着花样的彩虹屁她也愿意信口捏来。
花老头笑笑,心里受用。
“我看你还算顺眼,比那些满身香粉味的强点,想跟我学,也不是不行……”
花老头手指在酒葫芦上轻轻敲击。
“但我这人有自己的规矩,教徒弟,得看心情,也得看……诚意。”
徐岫清心领神会,“我除了会调莫吉托,还会调其他的酒,不知花前辈能否给晚辈一个调酒的机会?”
花老头摆手道:“你弄的酒喝起来确实新鲜,不过,比起老头子我念想了整整三年的那口,还差点意思。”
他身子往前倾了倾,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城西乱葬岗往东三里,有个地方,只在子时三刻开,鸡鸣前三刻散。”
他压低声音,继续道:“那里头,有个只摆三坛酒的坛子,卖一种酒,叫‘黄泉引’。”
“黄泉引?”
徐岫清重复这个名字,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对喽!”
花老头一拍大腿,眼神迷离,仿佛已经尝到了那滋味。
“那酒啊,据说是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露所做,还混合了枉死城的怨气……咳!反正传的邪乎,但滋味是真绝!一口下去,冷得像是能把魂魄冻住,可咽下去,肚子里又像是有团火在烧,那滋味……啧啧啧,真真是神仙也不换!”
他砸吧着嘴,一边摸着胡茬,一边想象其中滋味,随即又垮下脸来,满脸的褶子写满遗憾。
“这酒虽好,就是太难弄了。”
花老头有心为难,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贵,贵的离谱!一壶酒,怕是能买下这半条柳条巷。”
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嘛,那鬼市邪性,真假难辨,能不能找对那坛子,买对那口酒,全看运气和眼力。”
“这第三嘛……”
他瞥了眼徐岫清,“那地方,可不是你一个小娘子该去的。”
他重新靠回藤椅,恢复到原先那副惫懒模样,抓起自己的酒葫芦晃了晃,葫芦里已空空如也。
“弄一壶黄泉引来,酒到,我就把我这身摆弄胭脂水粉、香药膏子的本事倾囊相授,绝无保留,弄不来嘛……”
他拖长调子,闭上眼。
“哼!那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耽误老头子我喝酒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