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歹徒见事不可为,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狠厉,猛地一脚踹开缠斗的苏卿卿,毫不犹豫地转身,如同来时一样,从那个通风口敏捷地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安保人员冲进房间,只看到额头流血、脸色苍白却依旧紧紧抱着儿子的苏卿卿,以及地上那支闪烁着不祥蓝光的仪器。
“追!”安保队长脸色铁青,立刻带人追了出去。
十几个小时后,顾怀章的私人飞机降落在国内机场。
他几乎是冲下飞机,早已等候的车辆风驰电掣般驶向医院。一路上,李峰已经将别墅遇袭的详细情况以及苏卿卿母子的状况汇报给他。
当他推开VIp病房的门时,看到的景象让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苏卿卿额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手臂和手腕处也带着淤青和固定。而苏小天则紧紧依偎在她怀里,小手死死抓着她的衣角,小脸上还残留着惊惧,睡得极其不安稳,时不时会抽搐一下。
听到开门声,苏卿卿抬起头。看到风尘仆仆、眼中布满红血丝、下颌冒出青色胡茬的顾怀章,她一直强撑着的坚强瞬间瓦解,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怀章大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仿佛怕碰碎一般,将她和儿子一起,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手臂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将脸埋在她带着消毒水气味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令他安心又心痛的气息。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地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破碎,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自责,“是我回来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一步察觉调虎离山之计,如果他赶回来的速度再慢一点,他会失去什么。那种差点失去一切的恐惧,比他在国面对枪林弹雨时,还要强烈千万倍。
苏卿卿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泪水浸湿了他昂贵的西装外套。她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回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狂跳不止的心才一点点落回实处。
“你回来了……就好……”她哽咽着,声音微弱却带着全然的依赖。
怀里的苏小天被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顾怀章,小嘴一瘪,带着哭腔喊道:“爸爸……有坏人……打妈妈……”
这一声“爸爸”,让顾怀章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揉搓了一下,酸涩与疼惜交织。他低头,用指腹极轻地擦去儿子眼角的泪花,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不怕,爸爸回来了。坏人被爸爸打跑了,以后再也不会来了。爸爸会保护你和妈妈,永远都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这是他最沉重,也最虔诚的忏悔与承诺。
在医院妥善安置好苏卿卿和小天,加派了最精锐的安保力量后,顾怀章脸上的温情瞬间被冰冷的戾气所取代。
他走进隔壁的临时办公室,李峰已经等候在那里,脸色凝重地汇报:
“顾总,潜入别墅的歹徒很专业,逃脱了追捕,现场只留下了那支仪器。初步检测,是一种高精度的基因采样器,内置强效麻醉剂和基因标记追踪程序。如果……如果被他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内鬼查到了吗?”顾怀章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查到了。”李峰递上一份资料,“是安保团队的一个外围协调员,负责日常排班和物资调度。他账户里近期多了一笔来自海外的、经过多次清洗的巨款。我们顺藤摸瓜,资金源头……指向陆子琛控制的一个离岸空壳公司。”
顾怀章看着资料上那个看似普通的工作人员照片,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冰封的杀意。
“国那边呢?”他问。
“最终清扫已完成。目标建筑已彻底摧毁,内部人员……无一生还。但我们的人在清理现场时,发现了这个。”李峰将一个小型防水防火的金属存储芯片放在桌上,“藏在极其隐蔽的应急保险柜里,应该是陆子琛仓促逃离时没来得及带走,或者……是故意留下的。”
顾怀章拿起那枚小小的芯片,目光幽深。
陆子琛,你究竟还在玩什么把戏?
血色弥漫的救援,与迟来的、刻骨铭心的忏悔,交织在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夜晚。危机暂时解除,但真正的罪魁祸首依然在逃,而这枚小小的芯片,或许就是揭开所有最终谜底,以及决定陆子琛最终命运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