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把办公室的玻璃焐热，小煤球就踩着夏小星的设计稿打了个滚，橘色的猫毛粘在画纸上那只“监工小能手”的尾巴尖上，活像给放大镜镶了圈毛边。夏小星刚伸手要揪它下来，谢景言就举着两杯冰美式冲进来，嗓门比打印机还响，“小星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哎！煤球你再蹭，设计稿要成猫毛毡了！”
小煤球耳朵一竖，非但没挪窝，反而把爪子搭在画纸上的小狐狸腮红处，尾巴卷着夏小星的马克笔，活脱脱一副“我在监工，别打扰”的模样。夏小星被它逗笑，刚要开口，就见顾衍之推门进来，手里捏着厚厚一叠项目报表，眉头拧成了个浅川，连平时会揉小煤球脑袋的手，都无意识地攥紧了纸角。
“怎么了？”夏小星立刻收起笑，起身迎过去。顾衍之把报表放在桌上，指尖在其中一页划了道横线，声音沉了些，“你看这几笔，游乐园设备采购的附加支出，每笔都在五十万以上，备注只写了‘第三方合作服务’，负责人是林薇。”
夏小星凑过去看，报表上的数字整整齐齐，可备注栏的字迹却比其他地方轻了些，像是后来补填的。谢景言也凑过来，嚼着三明治含糊道，“第三方？咱们合作的设备商不就那两家吗？什么时候多了个‘第三方服务’？”
顾衍之没说话，指尖在“林薇”的签名上顿了顿。上一章刚从颜料盒里找出定位器，现在又冒出不明资金流向，这两者凑在一起，绝不是巧合。他拿起手机拨了林薇的分机，语气听不出波澜，“林总监，来我办公室一趟，项目报表有些问题需要核对。”
挂了电话，小煤球突然从桌上跳下来，绕着顾衍之的脚边转了两圈，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鸣，爪子还扒了扒他裤腿，像是在提醒什么。顾衍之弯腰把它抱起来，指尖蹭过它的耳朵：“放心，这次不会让她再耍小动作。”
没等两分钟，林薇就踩着高跟鞋进来了，脸上挂着惯常的微笑，目光先扫过桌上的报表，又落在顾衍之怀里的小煤球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却还是柔声问：“顾总找我，是报表哪里不对吗？”
顾衍之把小煤球放在腿上，推了推报表，“这几笔第三方支出，我没在项目计划里见过，具体是哪家公司的服务？合同呢？”
林薇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没露怯，伸手拿起报表翻了两页，故作轻松地说：“哦，这几笔啊，是我上周临时对接的。咱们合作的设备商那边缺个安装监理团队，我找了家本地的公司帮忙，想着赶工期，就先批了款，合同还没来得及归档。”
她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一份折叠的合同，递到顾衍之面前，“您看，这是临时合同，对方盖了章的，就是还没走咱们公司的流程。”
顾衍之拿起合同，指尖摸过盖章的地方，油墨比正常合同淡了些，边缘还有点毛糙，像是用普通打印机印出来的，而非正规印章。他不动声色地把合同放回桌上，语气平淡，“既然是临时合作，那需要第三方公司的盖章确认函，明天早上给我。另外，把这家公司的工商注册信息也一并拿来，我要核对资质。”
林薇的手指捏了捏包带，笑容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自然，“没问题顾总，我今晚就联系对方要，明天一早就给您送过来。”说完又寒暄了两句，便拿着报表匆匆走了，连关门时都比平时快了些。
她一走，谢景言就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衍之，这合同肯定有问题！我上次帮行政整理合作方资料，根本没听过什么本地监理公司！”
顾衍之没接话，拿起手机给林舟发了条消息，然后把小煤球放在桌上，看着它用爪子扒拉那份合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这合同是伪造的，那家公司估计也不存在。”
夏小星皱了皱眉，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戳穿她？
“现在戳穿，她只会找借口搪塞，抓不到实质证据。”顾衍之伸手揉了揉夏小星的头发，语气软了些，“下周就是13号舱位测试，她肯定想在测试前把资金的事抹平，咱们不如先顺着她，让她以为我没发现漏洞，等测试那天，再把资金问题和定位器的事一起算。”
正说着，林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里带着点吐槽，“顾总，你让我查的那家公司，我查了半天，工商系统里根本没有！名字叫‘城安监理’是吧？连个注册信息都没有，纯纯的皮包公司！林薇这是想把项目资金往自己口袋里挪啊！”
顾衍之嗯了一声，又问：“有没有查到她和这家‘公司’的资金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