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地淌过咖啡馆的玻璃窗,在地板上织出金闪闪的网。夏小星正蹲在软垫旁给三花猫顺毛,忽然感觉一团雪白的影子蹭过脚踝,是那只蓝眼睛的布偶猫,不知何时从猫爬架上跳了下来,正仰头用尾巴勾她的手腕,喉咙里发出黏糊糊的呼噜声。
“它叫雪球。”顾衍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刚把小三花安顿好,弯腰抱起布偶猫时,指尖特意避开了它缠着纱布的后腿,“三个月前在公司楼下发现的,被外卖车蹭了下,后腿伤得厉害。”
夏小星的指尖顿在半空。公司楼下?她记得顾氏大厦门口总是干干净净的,怎么会有受伤的流浪猫?
“当时它缩在花坛里发抖,”顾衍之轻轻摸着雪球的耳朵,声音放得很柔,“叫了兽医来看,说要静养,就暂时安置在这里了。”他说着瞥了她一眼,嘴角勾出点促狭的笑,“怕被某些人画成‘爱心泛滥的霸总’,就没声张。”
夏小星的脸“腾”地红了。她确实画过他掉沟里的糗样,还在画角添了颗嘲讽意味的草莓,可他居然连这种玩笑都记着。“我才不会!”她梗着脖子反驳,眼睛却忍不住往他怀里的雪球瞟,小猫猫舒服地把下巴搁在顾衍之的小臂上,蓝眼睛半眯着,尾巴尖还在他手腕上轻轻扫。雪球的后腿纱布上绣着个小小的草莓图案,夏小星看着眼熟,忽然想起上次去画室送画时,看见顾衍之的车后座放着个绣草莓的针线包,当时她还笑他大男人用这么可爱的东西,原来……
阳光落在顾衍之的侧脸上,把他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描了道浅灰的线。他低头喂雪球吃罐头时,指尖沾了点汤汁,雪球伸出粉嫩的舌头去舔,他居然没像平时那样皱眉躲开,反而任由它舔得指尖发亮。
“原来你每天来这儿,不止是为了小三花。”夏小星托着下巴看他,忽然觉得心里软软的。这个连文件边角都要捋平整的人,居然会为两只流浪猫跑这么多趟。
顾衍之没接话,只是把雪球抱得更稳了些。夏小星没再多问,悄悄掏出速写本。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这次没画他的糗样:画里的顾衍之微微低着头,指尖轻点着雪球的下巴,布偶猫的尾巴亲昵地圈着他的手腕,阳光在他们身上镀了层金边。她在旁边画了只蹲在地上的小狐狸,耳朵竖得高高的,眼睛亮晶晶的,正仰头望着他们,尾巴尖卷着片梧桐叶。
“又在画什么?”顾衍之的呼吸忽然扫过她的耳廓。
夏小星吓得手一抖,铅笔在纸上划出道歪线。她慌忙想合上本子,却被他按住封面:“让我瞧瞧。”他的指尖隔着纸页落在画里的小狐狸身上,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
顾衍之看着画里的场景,睫毛颤了颤,没说话,耳根却悄悄泛了红。
“顾衍之,”夏小星突然抬头,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羽毛,“你其实一点都不冰山。”
顾衍之的耳尖“腾”地红透了,猛地抬眼时撞进她亮晶晶的眼底,慌得像被抓包的小偷:“别乱说。”他梗着脖子找借口,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把雪球抱得更紧了,“我只是……怕它饿死在公司门口,影响市容。”
话音刚落,怀里的雪球突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背。顾衍之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蜷成小拳头,可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翘,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连眼角的细纹都染着笑意。
夏小星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阳光都变甜了。原来再冷的冰山,心里也藏着片柔软的角落,只是要等对的人,或者对的猫,去轻轻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