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走廊里的动静。顾衍之站在原地静了两秒，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指尖在抽屉把手上顿了顿，才缓缓拉开。
那100张画稿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边缘被他刚才翻得有些卷。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画纸上，给那张“摔花坛”里的月季花镀上了层金边。
他抽出画稿，一张张理平，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时那个连文件摆放角度都要精确到厘米的顾衍之。
画稿被重新摊在桌面上，像展开了一场关于“顾衍之的沙雕日常”的小型画展。他拿起那张“被猫挠”的画，夏小星给画里的他加了对毛茸茸的黑猫耳朵，脸上还带着两道浅浅的猫爪印，眼神委屈得像只被抢了罐头的小猫。
顾衍之的指尖在那对猫耳朵上轻轻划过，画纸的粗糙质感透过指尖传来，带着点夏小星特有的笔触温度。他想起昨天在会议室，她红着脸说“艺术源于生活”，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这姑娘，胆子倒是不小。
他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壁纸还是纯黑的，但相册里多了个新建的文件夹，名字暂时是空白的。顾衍之对着那张“被猫挠”，调整了好几次角度，确保把猫耳朵拍得清晰又可爱，才按下快门。
“咔嚓”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他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开始对着画稿一张张拍。拍“偷塞小鱼干”时，特意把抽屉缝里的半条鱼干拍得更显眼；拍“深夜加班图”时，对着那只叼马克笔的小狐狸拉近了镜头；拍“领带系列”时，手指在屏幕上对比了半天，确认画里的领带和他昨天系的那条纹路一模一样。
拍到那张“太空服小乌龟”时，顾衍之停了下来。画里的他举着耶的手势，头盔里的小乌龟正对着镜头眨眼睛，背景的歪脖子星球上，还歪歪扭扭写着行小字：“顾总专属星球”。
他对着这张画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漾开一圈涟漪。顾衍之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好像有很久没这样笑过了，上次是什么时候？大概是母亲还在，拿着她画的丑猫逗他开心的时候。
手机屏幕还亮着，他看着照片里那个顶着小乌龟的自己，鬼使神差地点了“设为聊天背景”。设置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才反应过来，耳根悄悄红了，赶紧按灭了屏幕。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吓得顾衍之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把画稿往抽屉里塞，刚合上抽屉，林舟就推门进来了。
“老板，市场部的方案……”林舟的话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看见自家老板正背对着门站在办公桌前，肩膀还在微微发抖，桌上散落着几张画稿，最上面那张赫然是“顾总被橘猫追得跳沙发”。而老板刚才转身时，他好像瞥见老板的手机屏幕上，有个戴着猫耳朵的……老板？
“有事？”顾衍之的声音有点发紧，还带着点没掩饰好的笑意，听起来格外诡异。
林舟猛地回神，赶紧低下头：“没、没事！就是方案有点小问题，我晚点再给您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