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心里猛地一沉,肾上腺素急剧分泌,但长达数年的敌后历练让他的面部肌肉控制达到了极致。他瞬间转过身,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惊慌、委屈,以及一丝底层水兵见到长官时的敬畏,用地道甚至带点布鲁克林腔的英语快速回答:“长…长官!我是轮机舱的三等兵史密斯!我们那儿因为搁浅,焊缝裂了,正在渗水!管事的让我赶紧去找损管队帮忙!我…我有点迷路了!” 他语速很快,显得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同时伸手指向船舱下部深处,那里确实是轮机舱和各类管道密集的区域。
那宪兵眉头紧锁,目光在何雨柱略显脏污的制服(这是他特意弄上去的)和他脸上焦急的表情之间逡巡。舰上的混乱状况他是知道的,各种意外频发,一个跑错路的新兵或低级水兵并不稀奇。然而,何雨柱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过于冷静的光芒,还是引起了他本能的怀疑。他张开口,似乎想进一步盘问身份牌或者具体细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何雨柱动了!他不能给对方任何核实的机会!他假装因为舰体晃动而一个趔趄向前扑倒,却在身体前倾的瞬间,腰腹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肩头狠狠地撞向宪兵的胸口!同时,脚下巧妙且迅捷地一绊!
“呃啊!” 那宪兵猝不及防,被这蕴含了爆发力的一撞一绊,重心顿失,沉重地向后仰倒,后脑勺“咚”地一声磕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一时眼冒金星。
何雨柱则借着一撞之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向与宪兵来时相反的船舷方向狂奔!
“抓住他!他是间谍!奸细!!!” 倒地的宪兵忍着头部的剧痛和眩晕,用尽平生力气,发出了凄厉至极的呐喊!
“滴滴滴——滴滴滴——!!!” 专门用于内部安保的、音调更为尖锐急促的警报声,瞬间响彻“埃文斯”号的每一个角落!刚刚因为搁浅而稍显平息的混乱,此刻被注入了新的、更加危险的因子!广播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命令:“所有人员注意!封锁各通道口!有敌方人员混入!重复,有敌方人员混入!”
整个驱逐舰彻底沸腾了!水兵们从各自的岗位、从休息舱、从损管点涌出,军官们拔出手枪,组织拦截。何雨柱瞬间成了在钢铁迷宫中被围猎的猎物!
他在狭窄、布满管道和阀门的通道内夺路狂奔!身后的脚步声、叫喊声、枪栓拉动声紧追不舍!【鹰狼目】的能力被他发挥到极致,不仅提供了远超常人的黑暗视觉,更能通过声音和细微的空气流动,预判前方拐角可能出现的危险。
“在那边!堵住他!” 一声大喝,前方通道尽头出现两名手持汤普森冲锋枪的水兵。
何雨柱毫不犹豫,猛地撞开旁边一个虚掩着的储物间舱门,闪身而入,几乎在同时,一梭子子弹“哒哒哒”地打在刚才他位置的舱壁上,溅起一串火星!他穿过储物间,从另一侧舱门冲出,迎面撞上一个闻声赶来查看的厨师!他毫不留情,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对方颈侧,厨师软软倒地。何雨柱夺路而逃,顺手将旁边一个灭火器罐的保险销拔掉,向后扔去,喷涌而出的白色泡沫暂时阻滞了追兵。
子弹不时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打在金属壁上发出“砰砰”的闷响或跳弹的尖啸。他知道,自己就像陷入蛛网的飞蛾,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必须立刻跳海,否则一旦被合围,绝无生路!
他拼尽全力,冲向最近的一处船舷栏杆,那里相对开阔,下方就是漆黑汹涌的海水!身后,至少有五六名水兵追了上来,子弹更加密集!
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纵身跃下,将生死交给冰冷大海和接应人员的那一刻,他的【鹰狼目】在急速奔跑和闪避中,无意间瞥见了甲板后方一个被厚重帆布覆盖、但轮廓依然清晰的庞然大物——那东西位于后甲板建筑前方,不是127毫米主炮塔,也不是鱼雷发射管,其多管并列的结构……
是“马克10”型“刺猬弹”(hedgehog)火箭助推深弹发射装置!而且看状态,似乎处于待发或者至少是备便状态!旁边堆放着数枚其专用的、像带刺棒槌一样的“刺猬弹”!
一个更加疯狂、足以载入世界间谍史和军事史册的念头,如同划破黑暗夜空的闪电,猛地击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