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下,仿佛被压缩成了短短一瞬。
战士们如同暗夜中真正的幽灵,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精湛的渗透技巧,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茂密、枯槁的丛林里,向着各自预定的目标区域潜行而去。
何雨柱深吸了一口冰冷且带着泥土和硝烟余味的空气,努力平复着擂鼓般的心跳。
他带领着由十七八名战士组成的“疑兵小组”,借助岩石和枯木的掩护,猫着腰,悄然运动到敌人正面阵地斜侧方的一片乱石坡后。这片坡地遍布大小不一的石块,是极佳的天然掩体。
他小心翼翼地趴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岩石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棉衣传来。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的声音,握着冲锋枪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有些发白,手心更是沁满了冷汗。
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参与并指挥一场战斗,尽管他所在的只是佯攻小组,但他深知,自己小组制造的声势能否以假乱真,是整个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一环,关系到几十个战友的生死!
他透过岩石的缝隙,死死盯着对面山坡上南高丽军的阵地。敌人显然认为这片区域是他们的安全后方,戒备相当松懈。
可以看到,一些士兵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缩在避风处抽烟,烟雾袅袅升起;有的则靠在工事上闲聊,甚至还能听到隐约传来的、用俚语哼唱的小调。机枪手虽然守在枪位,但也是懒洋洋的样子。
这种松懈,反而让何雨柱更加紧张——一旦惊动,困兽犹斗,反应可能会更激烈。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寒风刮过山脊,发出呜呜的声响,偶尔有碎石从坡上滚落,都能让何雨柱的心猛地一紧。
他不断在心里默念着计划的每一个步骤,检查着身边战士们的站位和隐蔽情况。
突然!
“砰!”
一声清脆、独特、极具穿透力的枪声,猛地从敌人阵地的侧后方高处传来!打破了山间的寂静!是何保国那支步枪特有的声音!这声音如同一声死亡的号角,精准而冷酷!
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敌人阵地靠后位置隐约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叫!何雨柱甚至能看到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影慌乱地跑动,随即又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按倒般消失!显然,何保国的第一枪,已经精准地“点名”了敌军的指挥官或关键通讯人员!
“砰!”
几乎没有间隔,第二声枪接踵而至!这次的骚动范围更广,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又泼进了一瓢冷水!敌军后方的混乱开始蔓延到前沿!
“砰”
第三枪又响了!
正面阵地上那些原本松懈的南朝鲜士兵们愕然回头,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惊恐,他们伸长脖子向后方张望,还不知道死神已经挥下了镰刀。有人开始大声呼喊,试图询问情况,但回应他们的只有更加混乱的叫喊。
“就是现在!”何雨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他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战士们低吼一声,“打!”
他率先猛地从岩石后探出身子,举起步枪,朝着敌人阵地上方的空域,狠狠地扣动了扳机!“哒哒哒——”
子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在山谷中激起回响!
他身边的战士们早已蓄势待发,听到命令,立刻开火!七八支步枪和一支冲锋枪同时喷吐出耀眼的火舌!
“砰砰砰!”“哒哒哒——!”密集的枪声瞬间爆响,子弹如同瓢泼大雨般嗖嗖地飞向敌人阵地的上空和前沿工事,虽然大部分子弹都刻意抬高了弹道,但打在岩石上迸溅的火星和掀起的尘土,营造出的声势却惊人无比!
“冲啊!杀光这些伪军!”
“同志们!为了胜利!冲啊——!”
战士们按照何雨柱事先的吩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声音在山谷间激烈地碰撞、回荡,叠加在一起,听起来仿佛有数百人正从四面八方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总攻!
几乎在同一时间,敌人阵地的左翼和更远的右翼方向,也恰到好处地响起了同样密集的枪声和更加狂野的喊杀声!其他几个疑兵小组也严格按照时间节点动手了!
这一下,就像是往一个看似平静的马蜂窝里狠狠地捅了一棍子!原本松懈的南高丽军营瞬间彻底炸了锅!
正面阵地的士兵们惊恐万状,有的下意识地趴倒在地,有的则像没头苍蝇一样盲目地朝着枪声传来的大致方向胡乱开枪射击,子弹漫无目的地飞向黑暗的丛林。
更有甚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不知来自何方的攻击吓破了胆,丢下武器就想往相对安全的后面跑,却与后面涌来的混乱人群撞在一起,整个防御体系顿时乱成了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