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小刁动作麻利地跳下车。王建设哭笑不得,看着李怀德那不容分说的架势,又看看何雨柱那张写满了“你敢不来试试”的脸,再看看南易也投来的带着笑意的目光,知道这顿酒是躲不过去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把自行车交给了小刘,弯腰钻进了伏尔加还算宽敞的后座,正好挨着南易坐下。
“李厂长,柱子,你们这……也太热情了。”王建设坐稳,整理了一下衣襟,苦笑道,“我这都准备回家睡觉了。”
“长夜漫漫,你睡得着嘛!”何雨柱扭回身,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今儿高兴!必须一醉方休!老李,你说是不是?”他看向李怀德。
李怀德立刻响应,拍着胸脯,“没错!王主任,放心!小刁,等会儿拿份菜你开车先回去,明早七点再来接!柱子家那四合院,房间有的是!喝醉了,倒头就睡!没那些穷讲究!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他此刻完全放开了,那股子书生豪气和官场得意的精明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兴奋。
王建设看着这俩一个比一个能闹腾的主儿,只能笑着再次摇头,“得,看来我这觉是睡不成了。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叨扰了。”
“这就对了嘛!”何雨柱满意地一拍大腿,车子再次启动,朝着熟悉的胡同深处驶去。
车子稳稳停在何雨柱那熟悉的四合院门口。小刘动作麻利地从后备箱搬下王建设的自行车,又接过何雨柱特意用大号铝饭盒装得满满当当的一份硬菜,道了谢,便开着伏尔加消失在胡同口。
何雨柱掏出钥匙打开院门那沉甸甸的黄铜锁,“吱呀”一声推开,一股混合着老房子木头味和淡淡烟火气的熟悉味道扑面而来。
他率先踏进院子,站在影壁前,叉着腰,对着夜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疲惫和兴奋都吸进肺里,再重重吐出,“到家了!哥几个,放开了整!”
厨房里很快亮起了温暖的灯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叮当作响,排气扇也嗡嗡地工作起来。
何雨柱手脚麻利,根本不让南易沾手,嘴里还嚷嚷着,“功臣歇着!今天你是客!看我的!”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的功夫,五六个凉菜,七八个热硬菜就流水般端上了正屋那张八仙桌。
油光红亮的红烧肉堆得像小山,颤巍巍地诱人;一大盆香气四溢的炖腔骨,酱色浓郁;溜得金黄酥脆的肥肠段儿闪着油光;焦香扑鼻的干炸小黄鱼堆在盘子里;翠绿的蒜蓉空心菜,爽脆的拍黄瓜,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酸辣汤。
菜式虽然不如大领导家宴精致,但分量十足,透着北方人特有的实在和豪爽,浓郁的香气霸道地弥漫了整个屋子,勾得人食指大动。
何雨柱变戏法似的从他那宝贝柜子里又摸出八瓶茅台,“咚咚咚”地顿在桌子中央,瓶身上的红飘带格外醒目。
“来!”他豪迈地拧开瓶盖,给四个粗瓷大碗咕咚咕咚倒上清澈透明的酒液,酒香瞬间压过了菜香,浓烈地弥漫开来。“一人两瓶,不够再说!谁怂谁是孙子!”
他端起自己那碗,环视三人,“第一碗,庆祝南哥今天在首长家露了大脸,给咱们轧钢厂,给咱们哥几个挣足了面子!干!”
“干!”李怀德第一个响应,声音洪亮,端起碗跟何雨柱重重一碰,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入喉,他舒服地哈出一口长气,脸上瞬间又添了一层更深的红晕。
王建设看着眼前满满一大碗高度白酒,再看看那六瓶未开的茅台,眼皮跳了跳,但气氛烘到这儿了,也只能苦笑着端起碗,跟南易碰了一下,“南师傅,恭喜!”两人也各自喝了一大口。
“吃菜吃菜!”何雨柱抄起筷子,率先夹了一大块肥厚的红烧肉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招呼,“都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几口热菜下肚,几轮火辣辣的白酒灌下去,屋里的气氛彻底被点燃了。
炉火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炉膛,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额头也见了汗。
脱掉外套,解开领口的扣子,方才宴席上的拘谨和路途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男人间酒后特有的热络和放松。
李怀德显然是喝得最快也最多的那个。几大碗茅台下去,他那点官场上的矜持和城府彻底被酒精冲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