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那石破天惊的一指,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演武场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李浑管事?怎么可能!”
“李昂是不是疯了?敢诬陷执事?”
“但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刚才李苟是有点不对劲……”
“难道考核真有猫腻?”
议论声、质疑声、惊叫声混杂在一起,场面彻底失控。被点名的李浑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嘴里只会重复“冤枉”。而险些被冤枉的李石,则用一种混合着感激、震惊和担忧的复杂眼神看着李昂。
高台上,三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昂,对家主和二长老道:“家主!二长老!你们都看到了!此子无法无天,竟敢在考核大典上公然诬陷执事,扰乱秩序!若不严惩,族规何在?!”
家主李擎天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场下混乱的局面,又看向神色平静的二长老,沉声道:“二哥,你看此事……”
二长老捋了捋胡须,慢悠悠地道:“事情既然已经挑明,当着全族子弟的面,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方能服众。若李昂是诬告,按族规处置便是。若他所言非虚……那这考核的公平性,可就值得商榷了。”
这话看似公允,实则将了三长老一军。如果强行压下此事,就等于承认考核有鬼;如果查下去,万一真查出问题,三长老一系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三长老脸色铁青,却又无法反驳。
二长老不再看他,对台下扬声道:“执法堂执事何在?”
几名气息沉稳、面色冷峻的执法执事应声而出。
“将涉事人员李浑、李苟、李石,以及……检举人李昂,一并带往执法堂偏厅,分开看管,仔细询问。暂停考核,封存所有器械,待查清真相后再议。”二长老的命令清晰果断。
“是!”执法执事领命,立刻上前。
李昂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面色不善的执法执事,心里叫苦不迭。完了完了,这下玩脱了!要被请去喝茶了!执法堂那地方,可是能随便进的?听说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求助般地看向二长老,却见二长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
“李昂专员,请吧。”一名执法执事走到他面前,语气冰冷,做了个“请”的手势,但那眼神分明写着“你最好老实点”。
李昂咽了口唾沫,腿肚子有点转筋,只能硬着头皮,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像只被押赴刑场的鹌鹑,跟着执法执事离开了演武场。
他被带到了执法堂一间阴森森的偏厅里,门窗紧闭,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压迫感。
负责询问他的是一个脸长得像鞋拔子、一丝不苟的老执事,姓孙。孙执事面无表情地摊开笔录册,开始例行公事地询问。
“姓名?”
“李昂。”
“职务?”
“清……清积专员,兼……兼内部通讯主编。”李昂声音有点发虚。
“为何在考核现场喧哗,指证李浑执事?”
“我……我看到了!他袖口有油渍!而且我怀疑考核器械被动了手脚!”李昂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肯定。
“有何证据?”孙执事抬起眼皮,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他。
“我……我亲眼所见!”李昂只能咬死这一点,“还有,之前举鼎和灵力测试,有好几个人成绩异常,您可以对比他们往日的记录!”
“亲眼所见?”孙执事冷笑一声,“当时场面混乱,距离甚远,你如何看得清李浑袖口的细节?莫非你有透视之眼?”
李昂:“……”他总不能说是靠怀里那邪门令牌的感应吧?
“至于成绩异常,”孙执事继续道,“修炼之道,偶有突破实属正常,岂能凭此臆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