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李昂开始了疯狂的“油墨摇”练习。他不再满足于摇账本,而是开始摇字、摇句子、甚至尝试摇一些简单的图案。
库房司里,“啪嗒”声和魔性的碎纸声交替响起,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郁的猪油和纸张混合的古怪气味。
同僚们已经彻底麻木,甚至开始下注赌李昂今天能“摇”出几个完整的字。
影卫十三的记录也变得越发诡异:“目标开发出新型信息记录方式,疑似通过油脂与能量震荡进行物理显影。字迹难以辨识,且伴有强烈气味。用途不明,可能是一种加密手段,或纯粹的个人行为艺术。威胁等级:观察中(主要观察其卫生状况)。”
终于,在消耗了N张废纸和几乎一整罐猪油后,李昂勉强掌握了“油墨摇”的基础技巧,能够相对稳定地“摇”出一些简单的字句了,虽然字迹依旧丑得惊天地泣鬼神,还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油炸味儿。
第一份《李氏家族内部通讯(第二期)》的样稿,就在这种极其艰苦(且味道感人)的条件下,艰难地“诞生”了。
主要内容包括:
· 头条:《独家深挖!三房采购猫腻大起底!你的月例就是这样没的!》(内容源自账本记录,李昂用最大号的油腻字体重点突出)
· 简讯:《厨房炊饼香味来源揭秘》(张妈恐成第一期明星人物)
· 安全教育:《论巡夜灯笼的重要性——王队长血的教训》
· 副刊:《静思院主仆诗选》(阿土被迫贡献的打油诗:“床前明月光,猪油格外香……”)
李昂看着这份排版混乱、字迹油腻、内容惊悚的“报纸”,自己都觉得有点拿不出手。
但 deadle 已到,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份独一无二的“油墨摇”样稿送到了二长老的书房。
二长老拿起那张散发着浓郁气味的“报纸”,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看了好半天,才勉强辨认出上面的内容。
看着看着,他的表情从嫌弃,变成了惊讶,又从惊讶,变成了某种难以形容的……玩味。
尤其是看到三房采购猫腻那条时,他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
“这……都是你从那些陈年账本里挖出来的?”二长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回长老,千真万确,皆有据可查!”李昂赶紧低头回答,心里七上八下。
二长老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这‘印刷’之法,颇为……别致。如何做到的?”
李昂心里一紧,总不能说是用鞋底蘸油摇出来的吧?他急中生智,含糊道:“是……是小子结合‘业障显化’与‘能量脉冲’自创的一点小技巧,名为‘油墨摇’,尚不纯熟,让长老见笑了。”
“油墨摇……”二长老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成本几何?”
“几乎……零成本。”李昂老实回答,“就是有点费油……和精力。”
二长老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似乎对“零成本”这三个字极为满意。
他又扫了一眼那份“报纸”,尤其是三房那条,淡淡道:“内容,倒是有些意思。虽然形式粗陋,但胜在……‘直观’、‘震撼’。”
他放下“报纸”,看向李昂:“样稿通过了。就按这个风格,先印……五十份吧。分发到各房管事手中即可。”
“五……五十份?”李昂傻眼了,这得摇到什么时候?手腕还要不要了?
“怎么?有困难?”二长老挑眉。
“没……没有!”李昂赶紧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库房司彻底变成了一个大型油腻作坊。李昂如同一个莫得感情的摇字机器,疯狂地“油墨摇”着五十份报纸,累得手腕肿胀,眼冒金星。
当五十份散发着统一猪油香味、字迹统一丑得别具一格的“内部通讯”终于完工时,李昂感觉自己快要羽化登仙了。
钱管事派人来取走了这批“报纸”,分发了下去。
李昂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反馈,不知道这枚“油腻炸弹”会在李家掀起怎样的波澜。
很快,反馈就来了。
首先炸锅的是三房。
三房李管事拿着那份油腻腻的“报纸”,看着上面指名道姓的指控,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当场就把报纸撕得粉碎!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是谁?!是谁在造谣!”他咆哮着,立刻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去找二长老讨说法。
其他各房管事收到报纸,反应各异。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心有戚戚焉赶紧自查账目的,也有对这种新颖(油腻)的传播方式感到新奇(恶心)的。
厨房张妈一举成为家族“名人”,走到哪儿都有人问她炊饼还卖不卖。
护卫王队长被罚了三个月月例,晚上巡夜灯笼打得格外亮。
而那份《静思院诗选》,则因为其过于朴(拙)实(劣)的文风,意外地获得了一些底层仆役的共鸣……
一场由一份油腻“报纸”引发的小小风暴,开始在李家悄然蔓延。
而始作俑者李昂,此刻正躲在库房司,一边用热毛巾敷着肿胀的手腕,一边听着阿土打听来的各种反馈,心情复杂。
舆论的力量,好像……有点可怕?
而二长老的书房里,钱管事正在汇报:“三房李管事已被暂时停职审查,账目已派人接手。其他各房近日账目明显规范了许多。”
二长老满意地点点头,手指敲着那份油腻的样稿:“看来,这‘油墨摇’,摇得还不错。告诉那小子,下期内容,可以再‘深入’一点。”
李昂的“清积”之路,似乎又在不知不觉中,拐上了一条能影响家族格局的奇怪岔路。
而他那只功勋卓着的豆豆鞋,鞋底的花纹似乎因为高频次的“油墨摇”,被磨得更加光滑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