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
“从现在起,你叫云深,我叫云浅。”我为我们的新生赋予了姓名,“我们是一对来自偏远州县的兄妹,为给家中病重的长辈寻访一味名为‘龙息草’的珍稀药材,才冒险前往瘴气弥漫的南疆。”
这个身份合情合理,既解释了我们前往南疆的目的,也符合我们“落魄”的形象。
幕玄辰,不,现在应该是云深了。他定定地看了我半晌,眼中那份纯粹的震惊,逐渐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难言的欣赏。
“秦卿,”他低声唤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我只是笑而不语,开始收拾行囊。
计划已经布下,伪装也已完成。我们带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碎银、伤药、两把贴身匕首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我一直贴身收藏的那枚星石。
我将它从颈上解下,握在掌心,准备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藏好。
然而,就在我的掌心完全合拢,皮肤与那微凉的石身紧密贴合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股灼热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星石内部猛然涌出,瞬间贯穿了我的整个手掌!
“嘶……”我猝不及防及,被这突如其来的热度烫得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将它脱手扔掉。
“怎么了?”云深立刻察觉到我的异样,一步跨到我身边。
“石头……它在发热!”我惊疑不定地摊开手掌。那枚沉寂了许久的星石,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我的掌纹之间,表面看不出任何变化,但那股源源不断的热意,却真实得不容错辨。
更诡异的还在后面。
随着那股热流的涌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感知,从我的意识深处浮现出来。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凝神感受。
那感觉……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根无形的线,从我手中的星石延伸出去,穿透了帐篷,穿透了夜色,固执地、坚定地指向遥远的南方。
它不是一幅地图,也不是一个明确的坐标。它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悸动,一种磁石般的吸引。就像漂泊在海上的指南针,终于找到了它永恒指向的北方。
“星石的悸动”。
这五个字,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
原来,这就是它真正的含义!它不仅是开启遗迹的钥匙,它本身,就是一个活的、能够互相感知的信标!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云深,将我的发现告诉了他。
他听完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他立刻就抓住了这个发现背后,最关键、也最致命的一点。
“你能感觉到它……”他一字一句地问,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那是不是意味着,持有另一块星石的人,也极有可能……能感觉到你?”
这个问题,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我刚刚升起的一丝兴奋。
是啊。
这种感知,会是单向的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个新发现,既是我们在茫茫南疆寻找目标的唯一依仗,也可能是一个随时会暴露我们位置、引来杀身之祸的催命符。
我们就像是黑夜中,提着一盏无法熄灭的灯笼的旅人。我们能借着它的光看清前路,但远处的豺狼虎豹,也同样能清晰地看到我们。
窗外,夜风呜咽。
我和云深对视着,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这场伪装与新生,从它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