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的画面,在我脑中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他初次见我时,那审视、戒备,如同看着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的眼神。
多么讽刺。
那时,我是他脚边的蝼蚁。此刻,我成了他无法理解的谜题。
我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意,没有半分温度,只带着算计成功的冷漠,和一丝深埋于眼底、永未消散的恨意。
“殿下,”我开口,声音平稳得像一汪结了冰的湖面,“我说过。”
“我是能救你的药,自然……”
我故意拉长了语调,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随着我的话语,骤然收缩。
“……也能是,随时能要你命的毒。”
这句话,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我们之间最后的温情脉脉。
他眼中的震撼,瞬间化为了惊涛骇浪。我能想象得到,在他心中,此刻正掀起怎样的狂澜。
但我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一种宣告的姿态,一字一句地,为我们未来的关系,落下最终的定论。
“从今往后,你我不是君臣,而是棋手。”
“这天下是棋盘,我们的命是棋子。”
说到这里,我向前微微倾身,凑近他,几乎能感受到他因为震惊而变得有些紊乱的呼吸。我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落下了我的第一步棋。
“而现在,轮到我执黑先手了。”
话音落下,石破天惊。
我不再去看他眼中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惊涛骇浪,也不再理会他那瞬间变得僵硬的身体。
我直起身子,毫不留恋地转过身,走向轩内。
“吱呀——”
身后的院门,被我亲手关上。
那一声决绝的门轴转动声,仿佛一道分界线,将他与我,彻底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属于他的、权倾天下的东宫。
门内,是我即将展开的、以天下为赌注的棋局。
月光下,只留下幕玄辰一人,在萧瑟的秋风中久久伫立。那袭玄色的身影,仿佛一座被时光凝固的雕像,一动不动。
我的第一步棋已经落下。
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