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膝盖重重砸在冰冷龟裂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三次……
终于！在付出了几乎将全身骨头都震散的代价后，萧炎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大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双腿软得随时可能再次倒下，但他终究是站起来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着青铜令牌、血肉模糊的右手。令牌上那只冰冷的竖瞳幽光闪烁，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挣扎，又像是在……注视着他。
“虚空……之力……”萧炎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如同来自九幽，“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不管你要什么代价……”
他眼中的那点金红色火焰猛地炽盛了一瞬，将瞳孔深处的冰冷黑暗都短暂逼退！
“把你的力量……给我！”
“我需要它……去撕碎一切挡路的敌人！”
“我需要它……去救回我的老师！”
他不再试图驱逐那冰冷的意志，而是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同归于尽般的决绝，主动引导着那丝丝缕缕冰冷的虚空能量，强行纳入自己那微弱得可怜的焚决斗气运行路线！
轰！！！
如同将滚烫的岩浆倒入冰冷的寒潭！两股属性截然相反、能量层级天差地别的力量在他脆弱的经脉中轰然相撞！
“噗——！”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和冰冷黑气的鲜血狂喷而出！萧炎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撞在金属大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金属大门向内凹陷出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
皮肤下的漆黑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蔓延！所过之处，血肉传来被冻结又被撕裂的剧痛！他的双眼瞬间被纯粹的黑暗占据，意识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几乎被那狂暴的能量冲突彻底撕碎！
痛！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的剧痛！如同身体和灵魂同时在经历粉碎与重组的酷刑！
但这一次，他没有发出惨叫。他只是死死咬着牙，鲜血从紧抿的唇缝中不断渗出，那双被黑暗占据的瞳孔深处，那点金红色的火焰，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淬炼的真金，燃烧得更加纯粹、更加……疯狂！
他在赌！赌自己的意志足够坚韧！赌那救师的执念足够强大！赌这冰冷的虚空之力……最终能被他所用，成为焚决斗气涅盘重生的薪柴！哪怕这个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毁灭的边缘行走！
通道内，只剩下他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血肉骨骼在冰冷能量冲刷下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碎裂声。
……
补天阁主殿，拍卖依旧在雅妃的掌控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件件来自诸天万界的奇珍异宝被呈上水晶台，引发一轮又一轮激烈的竞价。气氛热烈，仿佛之前魂殿的突袭、古族的破空、药尘的拍卖以及那角落少年引发的诡异波动，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雅妃站在高台之上，巧笑嫣然，声音如同天籁，精准地撩拨着每一位竞拍者的心弦。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这场拍卖的盛宴之中。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神念始终分出了一丝，如同最敏锐的蛛丝，悄无声息地连接着那条通往废弃仓库区域的偏僻通道。
当通道尽头那股狂暴的空间冲击波爆发、墙壁被撕裂、萧炎濒死般撞击金属大门的巨响，以及随后那更加狂暴、更加危险的能量冲突波动，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狠狠冲击着她的感知时——
雅妃那正在介绍一件“九转还魂草”的完美声线，极其细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顿了一下。如同流畅的乐章中，一个音符极其短暂地偏离了轨道，转瞬即逝。
她的心脏，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那通道尽头传来的能量波动……太混乱！太狂暴！也太……危险！充满了冰冷、死寂、吞噬一切的毁灭气息！这绝不是寻常修炼能引发的动静！那个少年……他到底在做什么？那枚诡异的令牌，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是在找死吗？
担忧、惊疑、以及一丝对未知力量的忌惮，瞬间掠过雅妃的心头。她几乎要忍不住立刻中断拍卖，亲自前往探查！
但，就在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再次投向高台之上时——
秦长生依旧端坐于墨玉宽椅之中。
他似乎对雅妃那瞬间的失态毫无所觉，甚至……对通道尽头那足以惊动寻常斗尊的狂暴能量冲突也漠不关心。
他微微侧着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主殿华丽的穹顶，穿透了补天阁厚重的空间壁垒，遥遥地“望”向了那遥远的、正在发生着惨烈星空追逐的冰冷宇宙深处。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映照着宇宙星海的古井。
然而，就在雅妃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的瞬间——
秦长生那如同雕塑般完美的、带着俯瞰众生漠然的脸庞上，极其细微地、如同蜻蜓点水般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
那神情转瞬即逝，快得让雅妃几乎以为是错觉。
像是……洞悉了某个关键节点终于按预定轨迹落下的了然？
像是……看到精心培育的种子在风暴中顽强破土的……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
又或者……是棋手看到一枚棋子终于踏入预定位置的……冰冷算计？
雅妃无法确定。那神情太过复杂，也太过短暂。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阁主知道！他不仅知道通道尽头那个少年正在经历着什么，他甚至可能……一直在注视着！如同看着一场早已编排好的戏剧！
一股寒意，无声无息地从雅妃的脊椎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妩媚的桃花眼中，第一次在秦长生面前，清晰地掠过一丝……敬畏之下的惊悸。
她迅速收回目光，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拍卖上，脸上那颠倒众生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声音也恢复了清越动听。
“九转还魂草，起拍价十五万上品灵石！请诸位出价！”
竞价声再次响起。
然而，主殿内喧嚣的声浪，再也无法掩盖雅妃心中那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波澜。
那偏僻通道尽头的少年，他体内那狂暴冲突的能量，那冰冷死寂的气息……还有阁主那漠然注视下，一闪而过的、难以捉摸的神情……
这一切，都让雅妃隐隐感觉到，一颗蕴含着毁灭与未知的种子，已经在补天阁这尊庞然大物的阴影下，在阁主无声的默许甚至……推动下，悄然种下。
这颗种子，一旦萌芽，将会掀起怎样的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