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桂斌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混乱，他一把抓住牧师的手臂，声音嘶哑地问道：“告诉我！莫格莱尼……达里安·莫格莱尼，他最终……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对不对？他摆脱了控制，他帮助了我们，对吗？”
牧师被问得一愣，他看着赵桂斌那近乎偏执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谨慎地回答：“根据圣光之愿礼拜堂的战报和一些隐秘渠道的消息，莫格莱尼领主确实展现出了摆脱控制的迹象，并且黑锋要塞与我们有过数次……有限的合作。但是否能完全信任，以及他最终的立场……弗丁大人也持谨慎态度。”
这个回答，并未能解决赵桂斌的困惑，反而让那两幅矛盾的画面更加鲜明。有限的合作？谨慎态度？这模棱两可的现实，似乎正好为那两种极端未来的“可能性”都提供了土壤！
模型的冰凉感在此刻变得格外刺骨，仿佛在提醒他，他所以为的“先知”，在能够篡改现实和记忆的力量面前，是多么的可笑和脆弱。诺森德的记忆偏差，不仅仅是回顾过去时出现的错误，甚至可能延伸到了对未来的“预知”上！这是巫妖王（或者说古神）主动操控的结果，目的就是让像他这样的“变量”失去最大的依仗，在希望与绝望的反复折磨中彻底崩溃！
他松开牧师的手臂，无力地靠在冰岩上，大口喘息着。信任谁？相信什么？连关于未来关键人物的记忆都变得不可靠，他还能依靠什么来做出判断？
“你看到了什么？”卡尔文指挥官走过来，沉声问道。他也注意到了赵桂斌的异常和精神状态的极度不稳定。
赵桂斌抬起头，看着指挥官刚毅却同样带着疲惫的脸，苦涩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指挥官，如果……如果你突然无法确定某位你一直认为是盟友的人，最终是否会向你举起屠刀，你会怎么办？”
卡尔文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周围正在休息、同样面带忧色的士兵，缓缓说道：“那么，我会选择相信此刻。相信他此刻没有举起屠刀，相信我的士兵此刻还在与我并肩作战。未来的事情，留给未来的我去判断。而现在，我们只需要做好现在该做的事——活下去，然后，找到真相。”
相信此刻……
赵桂斌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是啊，莫格莱尼未来是敌是友，现在纠结毫无意义。他现在要做的，是带领这些人走出这片绝地，是抵达龙骨荒野与弗丁汇合，是找到对抗记忆篡改的方法！
他再次握紧了模型，那冰凉的触感依旧，但他不再试图从中寻找关于过去或未来的答案。他将它仅仅视为一件工具，一件可以帮助他感知危险、驱散亡灵能量的工具。
至于信任……他看向卡尔文，看向莱娜拉，看向凯文，看向周围这些一路同生共死的同伴。
他选择相信此刻，他们还站在一起。这就够了。
“休息时间结束。”赵桂斌挣扎着站起身，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份摒弃杂念后的坚定，“我们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