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赵桂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手抱住头颅，身体踉跄了一下，险些栽进旁边一道深不见底的冰隙！模型的冰凉感在此刻非但没有起到安抚作用，反而像是加剧了这种记忆的混乱，仿佛它本身也是这混乱的一部分！
“赵先生！”旁边的士兵赶紧扶住他。
“怎么回事？”卡尔文指挥官和牧师也立刻围了过来。
赵桂斌脸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刚渗出就被冻结。他艰难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混乱与痛苦：“我的记忆……莱瑞……他到底是怎么……我记不清了……好几个画面……在打架……”
牧师立刻将手按在他的额头，纯净的圣光涌入，试图驱散那混乱的精神干扰。温暖的光芒带来了一丝清明，那几幅冲突的画面暂时淡去，但那种记忆被撕裂、被篡改的恐惧感，却深深烙印在了赵桂斌的心中。
“是诺森德的冰……还有巫妖王的力量……”牧师脸色凝重，“它们不仅在冻结生命，更在冻结和扭曲记忆本身！你越是依赖某段记忆，它就可能变得越不可靠！”
卡尔文指挥官看着赵桂斌痛苦的样子，又回想起莫格莱尼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难道……巫妖王不仅能预判我们的行动……他甚至能……主动修改我们的‘记忆’，让我们连自己过去的经历都无法确信？”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如果连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都无法确定真假，那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自我的认知都将崩塌！
赵桂斌在圣光的帮助下，勉强稳住了心神，但眼神中依旧残留着惊悸。他紧紧攥着模型，那冰凉的触感此刻带给他的不再是安心，而是一种深深的疑虑——这模型，究竟是帮助他稳定记忆的“锚”，还是……参与篡改他记忆的“帮凶”？
他不敢再轻易去深度回忆任何事，尤其是那些关键节点。他只能牢牢抓住此刻的感受——脚下的冰冷，风雪的刺痛，同伴的体温，以及那无论如何混乱，都未曾改变的、要活下去、要找到答案的决心。
“我……没事了。”他推开搀扶的士兵，声音沙哑却坚定，“继续前进。不要相信记忆，相信你们此刻的眼睛，相信身边的同伴。”
队伍再次沉默地启程，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每个人都在下意识地审视自己的记忆，恐惧着那无形的篡改可能早已发生在自己身上。
赵桂斌走在队伍中，不再去回想过去，而是将全部精力集中在感知前方的危险和引导方向上。然而，脑海中那几幅关于莱瑞的、互相矛盾的画面，如同无法驱散的幽灵，时刻提醒着他，他所处的这个世界，以及他自身的认知，是何等的脆弱和不可信。
诺森德的阴影，已然侵入了他的灵魂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