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刻,在众人的期待中,随即整个光幕画面也紧随着众人心中的振奋,陡然一变。
石村夜色如墨,焦黑的柳树在风中沉默。石昊跪在树下,胸口狰狞的骨伤因剧痛而抽搐。
汗水混着血水滑落,在焦土上洇开深色痕迹。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熬炼为突破搬血境极限,他徒手撕裂了三头太古遗种后裔,自己也骨裂十七处,左臂森白骨茬刺破皮肉。
此刻,他染血的五指深深抠进树下焦土,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与愤怒摁进大地:
“石毅…夺骨之仇…九天十地…无你容身之处!”
声音嘶哑如砂石摩擦,却字字淬火。
他猛地抬头,染血的视线穿透夜幕,望向莽荒深处父母离去的方向,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
“爹,娘…等儿踏平石族祖地…接你们回家!”
最后,他回望身后沉睡的石村。
草屋轮廓温柔,百家窗棂透出暖黄的微光,风中飘来阿木婶哄孩子的呢喃。这份安宁,是他从地狱爬回的唯一锚点。
“以我血骨为契”
少年染血的身躯绷如弓弦,对天立誓,声裂苍穹:
“血染焦土!骨可碎!命可祭!道…不可改!”
“轰!!!”
誓言落下的刹那,异变炸裂!
那根垂落的嫩绿柳枝骤然迸发无量光!
翠辉不再是温润的溪流,而是咆哮的星河!
光柱冲霄而起,撕裂夜幕,将千里大荒照得亮如白昼!
石村茅草屋顶的露珠折射出七彩霓虹,夜栖的凶禽哀鸣坠地,整片天穹的星辰为之颤抖、移位,仿佛万古星图被一只无形巨手悍然改写!
“善。”
一道神音,并非响起于耳畔,而是直接震彻灵魂!石昊的识海在轰鸣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看见柳枝化作撑天巨木,扎根混沌,叶脉间流淌着纪元生灭的光影。
看见雷劫如海,仙王喋血,一株焦柳于毁灭中擎起不屈的绿意!
神音继续滚荡,带着斩断轮回的决绝:
“此志,吾证之!”
“若此界天道欲收汝命…”
焦黑的主干上,一道深可见髓的古老雷痕骤然亮起,引动九霄雷霆如龙怒啸!
“吾便斩断此界轮回,重定秩序!”
“若诸天万道欲葬汝魂…”
柳枝轻摆,虚空崩开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传来纪元长河的咆哮!
“吾即踏破纪元长河,再开乾坤!”
焦土生春,泪染洪荒
神音未息,奇迹已绽!
以石昊膝下染血的焦土为中心,无数嫩绿新芽破土而出!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舒展,转眼间化作摇曳的花海赤焰般的凰血花、莹白如玉的月见草、流淌星辉的银脉蓼…馥郁的生机冲破血腥,在清冷月华下怒放成斑斓的洪流!焦土死地,竟成生命汪洋!
石昊怔怔跪立。
指尖传来花瓣柔嫩的触感,鼻尖萦绕着草木清芬。灵魂深处,那浩瀚无边的守护意志如同温暖的熔岩,将他冰封的恨意、孤独与剧痛层层包裹。柳神燃烧残躯的决绝,与石村百家兽奶的温情在此刻重叠。
“柳…神…”他干裂的唇微微翕动。
一直强撑的壁垒轰然倒塌!滚烫的泪混着未干的血迹,大颗大颗砸落在凰血花殷红的花瓣上,洇开一片惊心动魄的暗金。这不是软弱的泪,是漂泊的孤舟终于触到港湾时,灵魂的震颤!
石村沸腾了!
“祭灵显圣!苍天开眼啊!”石云峰老泪纵横,朝着柳树重重叩首,额头抵在芬芳的花丛中。
大壮、阿木嫂、所有村民匍匐在地,泪水浸透泥土。他们不懂何为“斩断轮回”,却真切感受到那庇护石村、庇护怀中这倔强幼兽的亘古意志!
莽荒深处,几道沉眠万载的恐怖意志被惊动:
“轰隆隆”
并非真实的雷声,而是无形的神念在万古死寂的深渊中碰撞、激荡,引动法则哀鸣!数道足以压塌万古青天、令星河倒卷的恐怖意志,自比大荒更深邃、比岁月更古老的秘地中豁然睁开“眼”!
“这股气息…是祖祭灵?!怎么可能?!她竟还未彻底寂灭?!”一道意志如冰冷的宇宙风暴扫过,所过之处,虚空中凝结出细密的黑色冰晶,亿万星辰的光辉瞬间黯淡。
“不止未灭…她竟在燃烧最后的本源道基!为一个人族稚子…重燃道誓?!”另一道意志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如同亿万柄神剑铮鸣,割裂了时空的帷幕,显露出其后混沌翻滚的景象。祂的神念锁定了石村,锁定了那个跪在花海中、渺小如尘埃却引动祖祭灵誓言的少年身影。
“荒谬!区区搬血境蝼蚁,何德何能?!”有意志发出愤怒的低吼,如同太古魔山崩塌,震得附近几颗枯寂的死星瞬间化为齑粉。祂无法理解,那曾睥睨诸天、让仙王都忌惮的存在,为何会将最后的光辉赌在一个孱弱少年身上。
“不对…看那因果线!”一道更为古老、仿佛从开天前传来的意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纠缠如混沌,炽烈如劫火…此子命格…竟如深渊漩涡,牵引着过去未来,染着仙王血,系着万古殇…祖祭灵此举,非是庇护,而是…点燃引线!”
“引线?!”
“不错!此子存在本身,已成变数!
祖祭灵以残躯证其志,等同将自身不灭的烙印与这变数死死绑定!
他的路,将不再是他一人的路!
他的因果,便是祖祭灵重燃的因果!”
古老意志的神念如同无形的巨网,试图捕捉那纷乱的命运轨迹,语气越发沉重,。
“诸天万界的格局…自今日起,将因这石村少年与那株焦柳的誓言…而掀起颠覆万古的惊涛骇浪!此子…必乱诸天!”
泪崩万界,薪火永传
光幕之外,万界死寂。
【遮天天庭?狠人大帝】
狠人大帝静立于九重天之上,青铜面具下的眸光第一次泛起涟漪。
她望着光幕中柳神以残躯护石昊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鬓边那里曾别着哥哥送的木簪,早已在岁月中化为飞灰。
“以残躯护道种…”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跨越万古的震颤,“似我,却胜我。”她护的是回忆,柳神护的却是未来。
她守的是孤坟,柳神守的是却是那道可以燎原的火种。
青铜面具边缘,一滴晶莹悄然滑落,瞬间蒸发在九天罡风里,那是连岁月都带不走的、属于守护者的共鸣。
【男频?斗破苍穹世界】
萧炎的异火突然失控,在指尖凝成一朵颤抖的火焰莲花。
当光幕里石昊嘶吼骨可碎!命可祭!道不可改时,他猛地转身,望着药老魂戒折射的微光,喉结剧烈滚动。
“老师...“
他声音发哑,想起当年魂殿抓走药老时,自己跪在云岚宗山门前三天三夜,与此刻石昊膝下的焦土何其相似。
那时他也曾对天立誓,纵踏黄泉也要救回老师,却被世人嘲笑蚍蜉撼树。
可光幕里那株焦柳,不就为了蚍蜉般的少年,敢掀翻万古星图吗?
药老的魂影在火焰中显形,白须上凝着细碎的光粒,那是被感动的魂火。
“痴儿...“
他望着光幕里柳神化作撑天巨木的虚影,突然想起自己当年被逐出师门时,也曾有位长老为护他,甘愿自废修为。
“这世上最烈的火,从不是异火,是'我证之'三个字烧出来的魂!“
薰儿握着古族玉牌的手沁出冷汗,玉牌映出她泛红的眼眶。
她想起古族禁地那株枯死的圣树,三百年前曾为护一位人族少年,对抗整个古族的规矩,最终燃尽生机。
那时全族都骂它叛族,此刻看着石村焦柳为石昊撕裂夜幕,她突然懂了。
真正的守护从不论对错,只问值得。
【男频?遮天世界】
黑皇趴在紫山之巅,爪子死死扒着崖边的老松,松针扎进肉里也浑然不觉。
当此志,吾证之的神音炸响时,它突然发出呜咽般的低吼,比当年叶凡进太初古矿时还要凄厉。
“老东西...“
它望着光幕里柳枝化作的撑天巨木,浑浊的兽瞳里滚下泪珠。
“你当年为护我们,被打穿的那七道轮回伤,疼不疼啊?“
它想起叶凡在青铜棺里血祭时,那株伴生的不死药也曾爆发出这样的光,想起无始大帝坐化前,用最后的帝气护住整座紫山的决绝。
原来有些守护,真的能跨越纪元,比星辰更恒久。
叶凡站在北斗星域的星图前,指尖划过太初古矿的标记,指腹的老茧蹭着冰冷的玉石。
当石昊吼出接爹娘回家时,他突然想起自己初临北斗时,背着重伤的庞博在荒原上狂奔,那时他也曾对天起誓若负兄弟,天人共诛。
此刻看着石村草屋的暖光,他喉间发紧:
“原来每个逆天而行的魂里,都藏着一盏想守护的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