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斋的晨光刚漫过窗棂,小燕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光着脚跑到院子里,深吸一口带着桂花香气的空气 —— 昨天常寿说汤药可以减半,再喝两天就好,她掰着手指头数,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喝完这顿,总算能跟苦药说再见了!
“紫薇紫薇!” 她冲进紫薇的房间,手里还攥着昨晚特意藏的糖糕,“今天喝完最后一顿药,我就不用再喝啦!等会儿我要去御花园摘些桂花,让金锁做桂花糕,庆祝我摆脱苦药!”
紫薇刚整理好书卷,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忍不住笑着点头:“好,等你喝完药,我们一起去摘桂花。不过先把鞋穿上,小心着凉,刚好转的身子可不能再折腾。”
小燕子吐了吐舌头,连忙跑回房间穿鞋,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满脑子都是停药后吃糖糕、逛御花园的快活场景,连金锁端来的早饭都多吃了两碗。
就在她坐在廊下,晃着腿等紫薇煎药时,院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 是常寿!小燕子心里 “咯噔” 一下,探头往门口看,果然见常寿提着药箱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包用纸包好的药材,显然是来送药的。
小燕子瞬间垮了脸,蹭地站起来,跑到常寿面前,皱着眉问:“常太医,您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说再喝两天就好吗?昨天已经喝了一天,今天喝完就没了,您怎么还送药来?”
常寿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解释:“格格,臣昨天说的是‘汤药减半,再喝两天’,不是‘再喝两天就停药’。您的风寒虽有好转,但之前烧得重,伤了些元气,且初秋天气多变,风寒最易反复,还需再用温和的汤药调理一段时间 —— 不是之前那样浓的药,是更淡的调理方,得喝上小半月,才能把身子彻底养过来,免得日后落下病根。”
他顿了顿,晃了晃手里的药包:“这是今日的调理药,剂量比之前少了一半,还加了甘草和少量蜜枣,苦味淡了很多,您喝着也能舒服些。”
“什么?还要喝小半月?” 小燕子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刚才的兴奋劲儿瞬间没了,“不是说减半就快好了吗?怎么还要喝这么久?我不喝了!我已经不烧了,也不难受了,不用再喝药了!”
话音刚落,她转身就往假山后面跑,速度快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连廊下的糖糕都忘了拿。常寿无奈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药包,看着小燕子的背影,只好转头看向刚从房间出来的紫薇,苦笑着说:“紫薇姑娘,这…… 格格怕苦,臣也理解,可她的身子确实需要多调理些日子,不然真容易反复。”
紫薇刚走到院子,就看到常寿提着药包站在原地,小燕子的身影已经快躲到假山后面了。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严肃。“常太医您稍等,” 她对常寿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去把她找回来,跟她好好说。”
说着,她快步走向假山,远远就看到小燕子正蹲在石头后面,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还轻轻抽了抽,像只做错事却委屈不已的小猫。“小燕子,出来。” 紫薇的声音放软了些,却依旧带着认真。
小燕子慢慢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到紫薇站在不远处,眼神里没有笑意,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头埋得低低的,声音闷闷的:“紫薇…… 我真的不想喝药了,太苦了……”
“我知道药苦,” 紫薇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可常太医说得对,你之前烧得那么重,身子还没彻底好,要是现在停药,万一再着凉发烧,岂不是要再喝更苦的药?小半月的淡药,换以后不生病,不是很值吗?”
小燕子抿着嘴,不说话,手指抠着衣角,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 她不是不懂道理,就是一想到还要喝十几天苦药,心里就发怵。
紫薇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糖纸包好的麦芽糖,又摸出一颗蜜饯,一起递到小燕子面前:“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两颗糖,一颗麦芽糖,一颗蜜饯。先拿着,我们去把今天的药喝了 —— 常太医说了,这药加了蜜枣,苦味淡了很多,喝完就吃两颗糖,保证嘴里甜甜的,一点苦味都没有。”
小燕子抬起头,看着紫薇手里的两颗糖,又看了看她温柔又认真的眼神,才慢慢接过糖,小声说:“真的…… 只有小半月吗?喝完这小半月,就真的不用再喝了?”
“真的,” 紫薇点头,拉着她的手往院子走,“常太医说,等你把这小半月的调理药喝完,身子养结实了,以后只要注意保暖,别再淋雨,就不用喝药了。而且我们还能趁着这阵子,慢慢准备出宫的东西,等你药喝完,身子也好透了,刚好就能出宫见朋友,多好啊。”
小燕子这才点了点头,跟着紫薇走到常寿面前,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了句:“常太医,对不起,我不该跑…… 我会好好喝药,喝够小半月。”
常寿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欣慰:“格格能想通就好。这调理药虽要喝些日子,但臣会尽量调整口味,让您喝着不那么难受。要是觉得苦,随时让金锁来告诉臣,臣再加点蜜枣或者甘草。”
金锁很快把药煎好,端了过来。浅色的汤药冒着热气,不像之前那样深浓,还隐隐透着点蜜枣的甜香。小燕子看着药碗,皱了皱眉,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这次没捏鼻子,试着抿了一口 —— 果然比之前淡了很多,苦味轻了,还带着点淡淡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