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榻夜话见异记,疑云暗起语未明
漱芳斋的夜来得比往常更静些,晚风吹过窗棂,卷起窗帘一角,带着院中海棠花的淡香,悄悄落在紫薇刚铺好的锦被上。她正低头整理枕巾,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小燕子穿着宽松的月白寝衣,抱着自己的碎花枕头,一头扎进房间:“紫薇紫薇,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我房间的蚊帐好像破了个小洞,刚才看到一只蚊子飞进去,肯定要吵得我睡不着!”
紫薇抬起头,看着她满脸期待的模样 —— 额前的碎发还带着刚洗过的潮气,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光,忍不住笑了:“好啊,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今晚不许踢被子。昨天你跟金锁睡,半夜把人家的被子踢到地上,害得金锁冻了半宿,今早还打了两个喷嚏。”
“我保证不踢!” 小燕子立刻举起右手,手指并拢,一副认真的样子,“今天跟皇阿玛学射箭太累了,我肯定一沾枕头就睡着,连翻身都不会翻,怎么会踢被子呢!” 她说着,蹦蹦跳跳地爬上床,把碎花枕头放在紫薇的枕头旁边,还特意拍了拍,像是在检查软硬度。
这时,金锁端着一个描金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两杯温牛奶,热气袅袅,散发出淡淡的奶香。“姑娘们快喝了牛奶再睡,” 她把牛奶递到两人手里,又走到床边,帮她们把锦被掖得更严实些,“这牛奶是我特意用小火温的,喝了安神,明天早上起来才有精神去学堂。”
小燕子接过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得她眼睛都眯了起来。她一边喝,一边跟紫薇絮絮叨叨地说今天学射箭的趣事:“皇阿玛教我拉弓的时候,说我手腕太晃,还伸手帮我调整姿势呢!你都不知道,永琪在旁边急得直跺脚,一会儿说‘皇阿玛,您这样教不对’,一会儿说‘小燕子,你听我的,手腕再稳点’,好像我跟皇阿玛学,就能把他的本事都比下去似的!”
紫薇坐在她身边,手里捧着牛奶,小口啜饮,目光落在她兴奋的侧脸上 —— 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平时跳脱的眉眼此刻显得格外柔和,连说话时扬起的嘴角,都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她偶尔应两句,顺着小燕子的话头问:“那皇阿玛有没有夸你进步快?”
“夸了!” 小燕子立刻点头,眼睛更亮了,“皇阿玛说我学得快,比永琪第一次学的时候还聪明!不过永琪不承认,还说我是运气好,下次跟我比射靶,肯定能赢我!” 她说着,还不服气地撅了撅嘴,像是已经想到了下次比赛的场景。
喝完牛奶,小燕子把杯子放在床头的小几上,躺进锦被里,还不忘伸手拉了拉紫薇的手。她的手暖暖的,带着刚喝过热牛奶的温度,轻轻攥着紫薇的指尖:“紫薇,你说我们以后能不能一直这样啊?住在一起,每天一起去学堂,一起吃金锁做的点心,晚上还能一起聊天睡觉。”
紫薇也躺进被子里,回握住她的手,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的纹路。她轻声说:“当然能。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小燕子听了,满足地笑了,往紫薇身边又凑了凑,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眼神却渐渐变得有些恍惚,声音也低了下来:“其实…… 我有时候会做一个梦,梦到有两个人抱着我,走在一条好长好长的路上,路边有好多树,风一吹,叶子就沙沙响。他们还会跟我说‘乖,很快就到了,到了就能看好病了’…… 可是每次我想看清他们的脸,梦就醒了。”
紫薇的心猛地一揪 —— 这个场景,像极了娘曾经跟她说过的,当年带着妹妹去南方找名医的往事!她强压着心头的悸动,轻声问:“那你还记得梦里的人,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小燕子皱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就记得他们的手好暖,还有路上的叶子,好像跟御花园的枫叶有点像……” 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显然是睡着了。
紫薇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里却翻江倒海。她忍不住伸出手,帮小燕子把额前散落的碎发拨到耳后,手指无意间划过她的左肩 ——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触到了一块与周围皮肤不同的粗糙感,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光滑细腻,反而带着点浅浅的凸起。
她心里猛地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小燕子肩上的寝衣一角 —— 昏黄的灯光下,一块铜钱大小的淡红色胎记赫然映入眼帘。那胎记的形状很特别,不是常见的圆形或方形,而是像一片刚刚展开的枫叶,边缘还带着淡淡的、不规则的纹路,颜色像是被水稀释过的朱砂,不深不浅,恰好落在左肩锁骨下方的位置。
紫薇的呼吸瞬间顿住了,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连指尖都开始微微发颤。她猛地想起,娘临死前躺在病床上,拉着她的手,声音虚弱却格外坚定地说:“紫薇,我的乖女儿,你妹妹从小就体弱,总咳嗽,太医说南方有位名医能治她的病…… 你爹萧之航当年特意放下军务,带着我们母女去找名医,可就在路过扬州的时候,遇到了乱兵,人群一乱,你妹妹就被冲散了…… 你一定要找到她,她的左肩有一块枫叶形的胎记,是娘亲眼看着她出生时就有的,任凭怎么洗都不会褪色…… 那是我们母女相认的凭证啊……”
娘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小燕子刚才说的梦、枫叶般的胎记、体弱的往事,像一串珠子,瞬间在紫薇脑海里串了起来。她看着小燕子熟睡的脸庞,无数个疑问和期待交织在一起:小燕子说的梦,是不是就是当年被带去找名医的记忆碎片?她左肩的胎记,是不是娘说的那个相认凭证?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亲妹妹,那当年被冲散后,她是怎么流落到京城大杂院的?
【系统提示:紫薇触发 “胎记 + 记忆碎片” 双重疑云主线剧情!当前紫薇 “怀疑度” 提升至 95%,对小燕子身份的认知冲击加剧!触发 “身世线索关联” 效果,紫薇已将 “枫叶胎记”“体弱往事”“寻医梦境” 三大线索串联,暂未与小燕子沟通!后续需通过 “验证寻医路线”“询问大杂院收留细节” 推动剧情!】
小燕子似乎被她细微的动作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左肩:“紫薇…… 你干嘛呢?痒……”
紫薇连忙收回手,迅速帮小燕子拉好寝衣,将那块胎记严严实实地盖住,生怕被她察觉出自己的异样。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甚至还带着点淡淡的笑意:“没什么,就是刚才看到你肩上有块胎记,觉得形状挺特别的,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下。对了,你刚才说的梦,还能想起更多吗?”
小燕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语气也带着浓浓的睡意:“想不起来了,每次都只记得那些,张奶奶说我可能是小时候生病烧糊涂了,才会做那样的梦。她说我刚被她捡到的时候,瘦得像根柴火,还总咳嗽,花了好长时间才养好身体呢。” 她说着,又往锦被里缩了缩,头往紫薇的肩上靠得更紧了些,没过一会儿,均匀的鼾声就再次响起,嘴角还带着浅浅的、满足的笑意。
紫薇却再也睡不着了。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雕花,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却也多了几分确定。她悄悄转过头,借着微弱的灯光,再次看向小燕子的左肩 —— 虽然被寝衣盖住了,但那块枫叶形胎记的模样,却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与娘描述的一模一样,连最细微的纹路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