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裹挟着栀子花的甜香,掠过星光高中的公告栏,贺想容指尖捏着那张被揉得发皱的外地大学招生简章,纸页边缘几乎要被汗水浸透。她抬头望向窗外,操场边的香樟树影斑驳,曾峰首正抱着一摞刚打印好的东海大学报考指南,快步朝教学楼走来,白色校服衬衫后背洇出一片浅湿的汗痕。
“想容,再想想。”曾峰首把报考指南轻轻放在她的课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上“东海大学”四个烫金大字,“东海大学是你舅舅的母校,你不想去看看吗?。”
贺想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不是没动心过,东海大学是省内最好的高校,可她更想去南方的那所师范院校——那里没人认识她,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我想去看看不一样的地方。”她声音很轻,像飘在风里的蒲公英,“在这里待了十八年,有点闷。”
“闷也不能拿安全开玩笑。”后门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崔冰冰挎着书包走进来,马尾辫甩得利落,“你以为外地大学那么好待?去年隔壁班那个女生,就因为长得漂亮,在大学里被骚扰了三次,最后还得请假回家调整。你这张脸,去了外地,麻烦只会更多。”
柳钧也跟着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本东海大学的校园地图,摊开在贺想容的课桌上:“东海有我们三个在,没人敢动你。而且致远哥之前在东海大学捐了两座实验室,学校里的老师多少都会给点面子,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
提到李致远,贺想容的指尖猛地一颤。那个总把“想容要好好保护自己”挂在嘴边的男人,只留下一笔数额不小的遗产和遍布东海市的“遗泽”——从学校门口的便利店,到东海大学的实验室,到处都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可我不想一直活在别人的保护里。”贺想容抬起头,眼眶有点红,“我也想自己处理事情,不想每次遇到麻烦,都要靠你们,靠舅舅留下的东西。”
曾峰首沉默了几秒,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保护不是束缚,是让你有底气做自己想做的事。等你在大学里站稳了脚跟,要是还想走,我们没人会拦你。但现在,我们不能让你冒险。”
他的语气很坚定,贺想容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又看了看崔冰冰和柳钧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最终还是把那张外地大学的招生简章折起来,塞进了书包最底层。
填报志愿的那天,贺想容在“东海大学”那栏按下确认键时,心里五味杂陈。但她不知道的是,在星光高中的毕业生群里,一场“东海大学集结”早已悄然展开——班主任在群里统计报考意向时,竟然有一百多名学生选择了东海大学。
“不是吧?怎么这么多人报东海?”崔冰冰了解到星光中学的志愿填报情况,瞪大了眼睛,“贺想容班里就有十五个,加上其他班的,这都快凑够一个连了。”
柳钧笑着翻了翻名单:“还不是因为和想容报了东海?好多男生都是冲着她来的,想在大学里‘近水楼台’呢。”
崔冰冰伸手拍了他一下:“别瞎说!我看是因为东海大学今年扩招,大家都想趁机冲一把好学校。”
曾峰首没参与他们的玩笑,他看着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心里突然松了口气。人多也好,这么多星光高中的毕业生聚在东海大学,就算真有人想对贺想容不利,也得掂量掂量——星光高中的学生,从来都是“抱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