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甲与安宁(2 / 2)

一声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攻击的、略显沉闷的撕裂声响起!

“空间穿刺者”的枪尖,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之前被赵灵雷枪炸裂、鳞甲破损的颈部伤口!

高度凝聚的空间切割之力瞬间爆发!

噗嗤!

枪尖势如破竹,竟直接从穿山甲的颈部另一侧透了出来!带出一捧温热的兽血!

“吼呜——!”

穿山甲异兽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庞大的冲势戛然而止,

巨大的惯性让它又向前滑行了几米,最终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林川拔出长枪,甩掉枪尖上的血珠,微微喘息。

刚才那一击,凝聚了他大半的精神力和体力,力求一击必杀,效果显着。

“解决了。”他平静地说道。

李锐和赵灵都松了口气,刚才穿山甲那狂暴的冲击着实吓人。

叶蓁赶紧跑过来,手中泛起绿光,想要替林川检查。

“我没事,消耗有些大而已。”

林川摆摆手,走到穿山甲尸体旁,熟练地破开头颅,取出了一颗鸽子蛋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粉色光晕的源晶。

二阶源晶,而且能量相当充沛。

“好东西!”李锐眼睛放光,

“川哥,你这枪太霸道了!那么厚的甲都能捅穿!”

“是赵灵先破了它的防,创造了机会。”林川将源晶收起,

“合作的结果。”

赵灵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冷冽。

清理完广场剩余的零星丧尸,四人稍事休整。

林川吸收了一部分白色源晶恢复消耗。

看着天色尚早,林川目光投向广场旁边的一栋老式居民楼。

“去那栋楼里看看,清理一下,或许还能找到些有用的物资,比如老人的药品或者更厚实的衣物。”

居民楼有六个单元,楼道狭窄阴暗,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淡淡腐臭混合的气味。

逐层清理,过程有惊无险。

大部分住户家门或被撞开,或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血迹斑斑。

偶尔有被困在屋里的丧尸,也很快被解决。

当他们来到四楼东户时,发现防盗门竟然完好无损地从里面反锁着。

“里面有人?”李锐压低声音。

林川空间感知蔓延进去,片刻后,他眉头微蹙,低声道:

“没有活人气息,也没有丧尸…只有一个…安静的老人。”

他示意李锐切开锁舌。

金属操控下,门锁无声无息地打开。

门缓缓推开,一股尘封已久、但却异常整洁的气息扑面而来。

与其他住户的混乱血腥不同,这套房子异常干净整洁,物品摆放井井有条,仿佛主人只是临时出门。

客厅的沙发上,一位头发银白、穿着干净中山装的老爷爷,正安详地坐在那里。

他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身体坐得笔直,眼睛轻轻闭着,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平和的笑意。

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他的胸口,早已没有了起伏。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空了的药瓶,一瓶拧开盖子的矿泉水,还有一张仔细压好的信纸。

信纸旁边,放着几颗包装完好的水果硬糖,以及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老爷爷和老奶奶笑得慈祥,身后站着他们的儿女和孙子孙女,其乐融融。

叶蓁捂住嘴,眼圈瞬间就红了。

李锐和赵灵也沉默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

林川默默走上前,拿起那张信纸。

上面的字迹工整而清晰:

“孩子们: 如果你们看到这封信,说明你们来到了这里,并且是保持着理智的好孩子。

不要害怕,我只是睡着了,去找我的老伴儿了。

病毒爆发那天,我和老伴儿正在视频,看着她在那边…变成了怪物…儿子儿媳在国外,联系不上,估计也… 世界变了,我老了,跑不动了,

也不想变成外面那些吃人的怪物,更不想成为年轻人的拖累。 我选择了体面地离开。

药是医生开的,能让我没有痛苦地睡过去。

家里还有些吃的喝的,在厨房柜子里,应该没坏。

还有几件厚衣服,你们需要就拿去用。

糖是给我小孙孙买的,他没来得及吃…送给你们,愿你们的日子,以后能多一点甜。 别难过,我走得很安心。

祝你们,活下去。

——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家伙”

信纸的末尾,笔迹依然沉稳。

客厅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看着沙发上老人安详的遗容,看着那几颗仿佛承载着最后温柔与祝福的水果糖,即便是早已见惯生死的四人,心中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沉重。

这不是血腥的死亡,不是绝望的毁灭。

这是一种在末世绝望洪流中,以自己方式保持的最后的体面、温柔与尊严。

叶蓁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对着老人的遗体,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锐抹了把脸,低声骂了句:“这该死的末世…”

赵灵深吸一口气,别过头去,指尖有细微的电弧不受控制地闪动了一下。

林轻轻地将信纸折好,放回原处。他没有动桌上的糖,也没有去翻找厨房的食物。

他对着老人的遗体,敬了一个并不标准、却无比郑重的军礼。

然后,他轻声对同伴们说:

“我们出去吧。”

“让老人家…好好休息。”

四人轻轻地退出了房间,小心地带上了房门,仿佛怕惊扰了一场安宁的旧梦。

门外,末世的残酷依旧。

门内,是一方选择永恒的宁静。

这种宁静,比任何嘶吼和血腥,都更能刺痛人心。

它无声地诉说着这场灾难所剥夺的一切美好与温柔。

清理还在继续,但每个人的心情,都蒙上了一层难以化开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