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亲手杀人，但目睹全过程，心里同样堵得慌。
两人不敢停留，迅速钻进了半开的修车店，并将变形的卷闸门尽量拉下，挡住外面的视线和可能的光线。
修车店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机油和血腥混合的味道。地上散落着工具和零件，还有几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两人沉默地滑坐在地。门外暂时没有新的动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嘶吼。
短暂的寂静放大了内心的波澜。
“川哥…”
李锐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干涩，
“第一次…都这样。”
他试图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那混蛋想杀我们…我们没得选…”
林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依旧沾满鲜血的手。那温热粘稠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
他知道李锐说得对。
末世之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光头男从一开始就流露出贪婪和敌意，他的偷袭更是毫不留情。杀他，是唯一的选择。
道理都懂。
但亲手终结一个同类的生命，那种感觉…就像灵魂的某个部分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灌满了冷风。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的动摇已经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更深的冰冷和警惕。
“我知道。”
他最终开口，声音恢复了平稳，
“只是需要…适应一下这个世界的新规则。”
他从空间拿出矿泉水，仔细地、近乎偏执地冲洗着手和脸上的血迹，仿佛要洗去某种烙印。
李锐看着他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从接过林川手里拿过一瓶水，
两人默默喝着水，补充体力，也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翻涌的情绪。
就在这时——
“喵嗷~”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猫叫，突然从修车店深处传来！
这声音并不凄厉，反而带着一丝慵懒和…玩味？
林川和李锐浑身一僵，猛地抬头望去，武器瞬间对准声音来源！
只见在修车店最里面，一个高大的工具柜顶上，那只通体漆黑、体型硕大的黑猫，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它优雅地蹲坐在那里，琥珀色的竖瞳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尾巴尖轻轻摆动。
它的嘴边似乎还沾着一点新鲜的、暗红色的血迹。
它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它看着他们，透过门缝看着地上光头男的尸体，又看了看他们手中染血的武器和尚未完全擦净的脸。
那眼神，冰冷，漠然，却又仿佛洞悉一切。
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冷漠地欣赏着脚下蝼蚁的挣扎与厮杀。
就像是戏弄玩具一样，把林川他们当玩具耍。
然后，它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慢条斯理地舔了舔爪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盈地一跃，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工具柜后的阴影里。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林川和李锐，背靠着墙，感受着那冰冷的视线残留的寒意，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只猫…它到底…到底想干嘛？还有空间能力？
而这一次，它嘴边那抹新鲜的血迹，又是谁的？